孟樆明顯察覺到他的膚色又深了些,也不知他整日在實驗室做課題,怎么還能曬成這個顏色。
說起來,一家子被他舅坑的都不淺。人常說勸人學醫(yī)天打雷劈,勸人學法,千刀萬剮。
多大仇,多大怨,兩家孩子都被他禍害了去。
“前段時間養(yǎng)的,特別聰明,有空你去看看。對了,你一會回家嗎?”陳驍本科五年后,又被學校保研念了個碩博連讀。家里人一談起他,神色里都是滿滿的驕傲。孟樆卻恰恰相反,對他哥充滿了同情。
“不了,我一會回公寓,我導師有事要找我?!?/p>
孟樆悻悻的低下頭,心想;完了,說情的又少了一個。
這頓飯他沒吃多少,本來在季刑辰那吃的就有點多,沒什么胃口,再加上他舅在一邊虎視眈眈的盯著他,更是食不下咽。
一家人聊著聊著,話題就跑到前幾天出事的公交車上。
“你說現(xiàn)在的人是不是瘋了,自己發(fā)瘋不要命,還要拉著別人陪葬。我聽新聞說,這次事故完全是因為有個乘客因為投幣問題,跟司機罵起來,后來還上前去扯司機的頭發(fā),動上手了,真是瘋子?!?/p>
“就是,這就是壽星公上吊——嫌命大,關(guān)鍵是他自己發(fā)瘋還要拉一群人陪葬!哎,老陳,我今早給你收拾東西,發(fā)現(xiàn)一些資料,這事是不是另有隱情啊?”
“哪那么多隱情,我那是另一個案子……我說你,下次別亂動我東西啊?!?/p>
舅媽‘啪’的一聲放下筷子,對他冷哼:“誰讓你把那些東西鋪的滿桌子都是,以為我稀罕啊?!?/p>
陳松見她瞪眼沒敢反駁,面上一慫,瞬間轉(zhuǎn)移目標看向孟樆,氣勢洶洶道:“你書看的怎么樣了,9月中旬就考試了,別成天吊兒郎當?shù)教幫?!?/p>
孟樆:“……”
“我跟檢察院的老戰(zhàn)友弄了些輔導班的沖刺資料,一會你跟我回局里去取?!?/p>
孟樆認栽的點頭,心想;完了,果真跑不了。
“你別給他太大壓力,阿樆最近在店里抽空就翻書背法條,特車不容易。”舅媽站起來,給他盛了滿滿一碗的玉米山藥排骨湯,柔聲說道:“別聽你舅的,勞逸結(jié)合,身子最重要。不愛吃肉,就多喝點骨頭湯?!?/p>
說完又拿筷子夾掉陳松碗里的紅燒肉,“老陳,你都三高了,少吃肉多吃菜。笑笑,把那盆苦瓜放你爸跟前,那就是給他點的,讓他都吃了?!?/p>
陳松:“……”
吃完晚飯,孟樆揮著小手和陳媽告別,生無可戀的上了他舅的車。
陳松掏出煙,不像好人的在嘴里叼著,到底是顧著孟樆在身邊沒點著。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今兒個去那王哲他家,搞什么鬼去了!”
“大舅,現(xiàn)在刑訴法主打的是保障人權(quán),抗拒也不能從嚴。你這臺詞落伍了,回頭學學米蘭達警告,現(xiàn)在都流行這個說辭?!泵蠘粋?cè)身緊靠著窗戶,準備形式不好,撒腿就跑。
“給你能耐的,還跟我拽起法條講什么人權(quán)。我告訴你,我是你舅舅,我說嚴就嚴?!标愃烧f完,‘啪’的一下按了電子鎖,直接鎖死車門,踩著油門往路上開,“你舅媽和你媽現(xiàn)在都回家了,就算打飛機過來也救不了你。你想好了再回答我,我那參考資料關(guān)課件就2個G!”
孟樆轉(zhuǎn)開臉,小聲說,“就是我一學,學長……”
他想著季刑辰對外說是他哥就頭疼,好在這家伙長的高,暫時還能糊弄過去,“他家里有老人懂風水玄學,那個王哲托人找上他家,說是懷疑他爸不是正常死亡,希望老人家?guī)椭魄??!?/p>
他剛開始說的還挺別扭,可編著編著自己都要信了。
“我就是一純粹的路人甲,正好找學長有點事,就跟他一起過去了。你也知道,他們這種迷信的人,不喜歡有外人在場,所以學長才撒謊說我是他弟弟?!?/p>
“看風水?都什么亂七八糟的,我告訴你,以后離這些東西遠著點。搞什么封建迷信,沒事多念念社會主義24字價值觀?!?/p>
孟樆面上點頭,心里卻腹誹著;你自己還信這些那!
他見陳松面色緩和,小心翼翼的問道:“舅舅,你今兒過去干什么???是不是,你們也懷疑他爸的死因?”
他舅是刑警,按理說派出所發(fā)通知,可輪不到他去。
陳松解饞的咬了幾下煙,瞇眼想著最近幾個邪門的案子,聲音不自覺沉重了些,“市里最近確實有點古怪,我這兩天還想去找你來的。”
孟樆:“……”
說好的24字價值觀那!說好的離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遠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