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交換（五）

下午，預(yù)約的客人要來了。

若說來的客人是敵國的機甲，陳新還不會這么緊張，可現(xiàn)在他竟然要去應(yīng)付客人，這簡直和讓他住在香菜星、每天塞他一嘴香菜一樣痛苦。

他倒在沙發(fā)上抱著普羅米修斯，心想能不能就這樣繼續(xù)睡下去，讓托尼去應(yīng)付客人。

然而托尼絲毫沒有替他出去的念頭，坐在桌前飛快地輸入資料，一邊道：“齊先生，準(zhǔn)備出去?！?/p>

陳新不想動，用普羅米修斯遮著頭。

“您若再不出去，這個月的薪水又要少了，您拿什么養(yǎng)陳新?！?/p>

“閉嘴！”陳新暴起，兇猛地拿普羅米修斯捶沙發(fā)，捶一下一個字地喊：“陳、新、不、需、要、別、人、養(yǎng)！”

普羅米修斯被搖得暈頭轉(zhuǎn)向，但也和陳新站在同一陣線。他們倆可都是頂天立地的哨兵，才不需要別人養(yǎng)他們。

托尼停下手邊的工作看陳新發(fā)神經(jīng)，此時的陳新不是哨兵，不像平常一樣容易長時間的情緒波動。他捶了幾下，漸漸地平靜下來，進(jìn)廁所洗了把臉，面無表情地直接進(jìn)了會客室。

這回的客人是一位三十出頭歲的年輕女哨兵，先前已經(jīng)來亞斯培生了一個孩子，現(xiàn)在又要來生第二胎，今天來的目的便是填寫精子配對要求表。

陳新皮笑肉不笑地給客人打了招呼，把要求表和筆遞給她道：“填吧?！?/p>

客人刻意親自來到亞斯培的目的就是看看齊里格、聽聽齊里格說些亂七八糟的話。可如今的陳新學(xué)不來齊里格那一套，讓客人有些失望。

但這位客人畢竟太過年輕，不曉得陳新即使無法給她帶來齊里格式的驚喜，也能給她帶來神經(jīng)病式的……驚嚇。

陳新坐在客人的對面，原本臉上還有點笑容，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面無表情了。他盯著客人寫下的內(nèi)容，看得客人都能感受到他尖銳的視線。

“這位小姐?！?/p>

“是？”

“你自己看。”陳新指向某一字段，“喜好閱讀的同時也別忘了運動……這是兩件矛盾的事情?！?/p>

女哨兵完全沒有料到寫配對要求表還會被質(zhì)疑，愣了下：“我想這兩件事情并不抵觸，可以并存?！?/p>

“你是指你偏好邊跑步邊閱讀？”

“……”

客人看著陳新一本正經(jīng)的臉，不禁懷疑是自己的邏輯有問題還是對方的邏輯有問題?？勺罱K她對齊里格的好感還是使得她笑一笑，把“喜好閱讀”后面的字涂掉，然后再寫到下面一行……

陳新按住紙，在她不解的目光下把紙抽了出來，又換了一張。

然而這一次換了紙并不是放在她面前，而是放在自己前面。

“你念，我寫。”

陳新不能接受除了橡皮擦之外的修正工具，只要一寫錯便要全部重寫。他自知沒有人愿意和他一樣追求整潔的紙面，因此自覺地替對方寫了起來。

女哨兵看了看陳新，又看了看會客室，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了。而她這一遲疑，陳新又立馬道：“換了一張紙你就記不起來了？”

“……”

他說完看見對方的臉色，這才發(fā)覺自己似乎過分了，連忙學(xué)著齊里格的表情笑了下。

他心道：陳新，鎮(zhèn)定。全世界只有你的小乖愿意忍受你，不要對小乖的客人太過分，否則小乖會生氣。小乖生氣了，便沒有好吃的飯吃、好抱的人抱，說不定連胖胖都會離家出走。

陳新自己給自己開導(dǎo)了一番，終于表現(xiàn)得較像是個人樣，毫無激情但至少平順地渡過了下午的時間。

客人就要走了，陳新又陷入掙扎。他知道，齊里格在客人走前會親吻客人的手背，已成了慣例，這個客人來過幾次了，不可能不知道。

親嗎？

內(nèi)心的小胖新又頭撞墻，想著他才不親別人呢，他親他的小乖就夠了。

不親嗎？

不親的話似乎又打破了齊里格的規(guī)矩……

陳新內(nèi)心左右為難了一陣，最終還是學(xué)著齊里格的動作伸出手來，然后……

然后抓著普羅米修斯在客人的手上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