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純熙并沒能睡太久,九點的時候陳羽把人叫了起來。
他從他腿上爬起來,也許是有點頭暈,身子控制不住地朝前栽了一下,差點倒下去。但身邊有人穩(wěn)穩(wěn)地撈著他的腰,把他扶正。
“我得走了,今天的戲還得拍。”李純熙揉了揉太陽穴緩緩站起來:“你回去吧?!?/p>
你這樣子我怎么回去呢。陳羽在心底深深地嘆息一聲,抓起自己滑落在椅子上的馬甲也站了起來,他不擔心羅霄勉的死活,可是李純熙擔心,羅霄勉出了事李純熙就不會好過。
有時候陳羽都會想這個人是不是喜歡著羅霄勉,畢竟認識那么久,感情那么深,不分彼此,誰知道究竟,是不是早已經(jīng)在很久之前流已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有時候喜歡一個人,越是親近,反而越不可知,或是藏得越深。
他不喜歡他為別人而強撐,不喜歡他為別人而傷痛難過。
只是有的人無可替代。
他沒有那樣的機會陪他從孩童時期一直到成人之后,他們互相溫暖過,卻最終分道揚鑣。重逢之后,走到現(xiàn)在,綁住他和他的,只是一筆巨債。
唯此而已。
李純熙沒有和走廊上那個男人告別,他甚至沒看病房里的羅霄勉一眼。說走,他便轉(zhuǎn)身走出了那條長長的冰涼的走廊。
“我送你吧,今天我沒事?!辈蝗莘终f地,他和他肩并肩地走到一起,朝電梯而去。
李純熙回頭看了陳羽一眼,微風輕送,窗外藍白的天,光滑的地面映著腳模糊的倒影。他就像看到很久前某年的某間教室,教室里有陳羽白皙俊秀的臉。他在桌上輕睡,風亦如今日的游走。他在廊外望著,望著風,望著少年沒有塵垢的臉龐,光陰就此停止,時光永遠凝刻在那一個瞬間。
他聽到心中。情竇初開。
李純熙上午耽誤了一會兒,不過劇組的人也不好說什么。他是男一號,更是當紅巨星,平時也敬業(yè),就耽誤這么小半天誰好指責他呢。
再說劇組里不少人都猜到他姍姍來遲是跟出了事的羅霄勉有關(guān),倒是八卦心大過了指摘的心。
化妝用了不少時間,得遮住李純熙臉上還未散的淤青。
“這么好的一張臉,那個姓梅的真是下得去手啊?!鼻皟商煊惺抡埣俚男≈硪恢痹诶罴兾醯亩吥钸?,“他真不是個東西,就因為上次你剛正不阿沒給他那個刁蠻的女兒說好話,我知道,所以他才欺負你的?!?/p>
看著李純熙強打精神的樣子小助理心疼死了:“那些八卦新聞更惡心,我看了都氣得手抖啦!”
李純熙不說話,只是輕笑。
化妝師說:“可不是嗎,相由心生,那個誰啊,長得就不像好東西?!?/p>
“就是啊。李純熙才不是那種要人家包養(yǎng)的人呢,他包養(yǎng)別人還差不多!”小助理說著就有意無意地把目光轉(zhuǎn)向了坐在角落里的一個年輕男人。
那男人疊著腿正無聊地看著地上,聽到他的話后抬頭看向他,斜著嘴,壞壞地笑了笑。小助理趕緊又收回了視線。
那個百無聊賴的男人正是陳羽。陳羽送了李純熙之后沒走,跟在他屁股后頭進了化妝間,而那個小助理他認了出來,就是幾個月前帶著他進李純熙的家門的人。
“那你覺得李純熙會包養(yǎng)哪種人呢?”陳羽大搖大擺地靠在椅背上,挑眉問:“說不定他喜歡你這樣的,個子不高,長得倒是白嫩嫩水靈靈,還會給他說好話,覺得他是全天下最好的?!?/p>
“你胡、胡說,我是男人才不要別人包養(yǎng)!”小助理紅了臉,單純又老實經(jīng)不起逗:“不過、不過李純熙就是全天下最好的明星?!?/p>
這一下李純熙都笑出了聲:“謝謝你這么維護我?!?/p>
小助理嘿嘿嘿地紅著臉傻笑。
李純熙抬著頭,化妝師開始打側(cè)影。他閉著眼睛對陳羽說:“陳羽,你呢,你又覺得我會包養(yǎng)哪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