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根本沒想到自己頭破血流、英勇無敵地救個人,竟然會是上次在公園遇到那只兔子。
這他媽就算了,誰知道小白兔竟然是羅霄勉的兒子!
要不是在警局從羅小兔嘴里聽到他爹的名字,陳羽做夢都不會把兩個人聯(lián)系到一起。那么可愛的小東西是羅霄勉的種?他偷的吧。
陳羽不想見到羅霄勉。他救了羅霄勉的兒子,羅霄勉很可能會來醫(yī)院找他,這個混蛋一來,李純熙八九成也會跟著。那兩個人總是在一起。他看著暴躁。
更何況上次他還把李純熙操了,這樣見面實在太微妙。
“哥!”唐葉眉頭皺成了一團:“我不會撒謊啊,萬一露餡了怎么辦?我爸會擔心死的?!?/p>
還想什么事呢,想得那么認真。
“不會撒謊就學,這有什么難?”陳羽從床上起來,腳一落地唐葉又要把他推回去。
“你別下來啦,你別下來,我去做飯,你想吃什么?”
“我去撒尿你也攔,冰箱里的東西你看著做吧。”陳羽心里想我腳又沒傷。不過小屁孩急得跟他傷得快死了似的,急紅了臉還挺可愛。
“那你小心一點啊,醫(yī)生說傷口不能沾水?!?/p>
陳羽頓了一下,忽而一笑:“我撒不到那么高?!?/p>
“……”
真是個流氓。
借著受傷的事,未來的幾天陳羽都光明正大地沒去公司,但他也不方便出門,于是把還沒找到工作的唐葉抓到家里當了免費的傭人。
唐葉在國外學了一年的西廚,廚藝還算不錯,小孩也有些情致,沒事就搬了些東西過來,把陳羽家里的裝飾稍微調(diào)整一下,增添了一種暖暖的生活氣息。
很快,就到了陳羽不得不出門的那一天。
那是一個推脫不掉的年底宴會,陳羽這天起了個大早,先去了一趟醫(yī)院,而后跟唐葉去超市逛了一圈,買點明晚的食材,以及年貨之類的。
唐葉抱著個盒子給陳羽看:“羽哥你要不要貼點窗花?”
“不要?!边@小子想把他的房子弄得多丑?
“我還挺喜歡這個的,那我自己買了?!碧迫~在貨架上挑挑選選,陳羽右手推著車站在過道口,百無聊奈地等。
“哥這個圖形好看嗎?”唐葉揚起一個盒子問。
陳羽回過頭:“你自己喜歡就……行。”最后的音,突然就在他對上一個人的眼睛的時候,變得遲鈍。
陳羽愣了一下。過道的另一邊,那個推著車朝這邊而來的年輕男人也愣了一下。
他們就這樣猝不及防地眼神撞上眼神,四目相交,空氣里泛起一瞬的尷尬。
唐葉的盒子還舉著,他疑惑地順著陳羽的視線回過頭,看到了一名年輕英俊而眼熟的男人。
“啊,李純熙?!碧迫~小聲地叫了一聲,而后反應極快地回頭問了陳羽一句:“你們認識?”
“……”陳羽這才冷靜地從李純熙臉上收回視線,壓了壓頭上遮住紗布的帽子,一臉淡然地說:“以前的同學,不熟。挑好沒,挑好就走?!?/p>
“咦咦我想要個簽名先?!碧迫~被陳羽抓了胳膊,手里抓著窗花盒子不甘不愿地被拖著走了幾步,小聲地抱怨:“又不趕時間。再說老同學見面也該打個招呼,你這樣多沒禮貌?!?/p>
陳羽把車往唐葉手里一塞:“不是還要買別的嗎,別浪費時間?!?/p>
他也不知道他在躲什么,他根本就沒有必要躲。他應該像很多年前那樣,越是對上這個人就越是傲慢而氣勢洶洶地迎上去。但他們肆無忌憚的爭斗,最后卻不是在拼斗一場后結(jié)束的,而是對方單方面地把他揍翻在地,他沒有還手。少年坐在他身上,在他臉上狠狠地來了幾拳,卻哭得稀哩嘩啦,對他說一輩子都不原諒他。
那人離開的時候,留給他的是一張絕望傷情的臉,讓他覺得他欠了他一輩子。
十年之后,他一覺從李純熙的床上醒來,對上那個人長大后的臉,以為自己做了一場漫長的夢。那一刻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對那個人再也兇狠不起來了。
時間改變了一切,哪怕還彼此討厭著。但氣勢喧囂、張揚外露都不再屬于他們彼此。但既不能和平共處,不如當個陌生人。
“哥你先走!”走了幾步唐葉突然把車一松,陳羽來不及擋他,他已經(jīng)耗子一樣地從他眼皮底下溜了出去。
“要個簽名就回來?!碧迫~邊說邊跑,眨眼拐進了剛才的那排過道。
陳羽脹起一股心煩氣躁,他以為很快唐葉就會要了簽名完事,誰知道等了足足兩分鐘唐葉才笑嘿嘿地走出來,但他不是一個人。他的身邊推著車的男人,不是李純熙又是誰。
那兩人氣氛很好地聊著天,儼然一副熟識的樣子。陳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見,站在這邊目瞪口呆。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