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純熙曾經(jīng)那么那么喜歡陳羽,喜歡得和他交好,和他交惡,搶走他的女朋友,被他打成狗,他們的戰(zhàn)爭就那樣持續(xù)著,一直到發(fā)生了不可挽回的事情,畢業(yè),各奔東西,再無干系。
他開著燈,拉開了窗簾,在城市的最高處,外面的世界冷到了極致,深夜的夜空落下紛擾的寂寥。
室內(nèi)暖氣如熱帶沙漠的炙烤,他扒光他的衣服,把他推進浴室,粗魯?shù)匕催M浴缸,最后,手上的動作卻從粗重變得越發(fā)的溫柔。
他還是那么喜歡他,愛他,喜歡得無法放棄,喜歡得不擇手段,如果他已經(jīng)癲瘋癡狂,有一天他會因此弄死陳羽,怎么又不是這個人害的?
他把他從水里撈了起來,拿著浴巾裹著陳羽,給人胡亂地擦了幾把就拖回了外面,扔進床里。
酒店的套房寬敞豪華,這里不是陳羽的家,他當(dāng)然不會送他回家。等了多年,終于羊入虎口,還是自己鉆進來的,他又怎么輕易放過。
他洗了澡出來,那個人裹在薄被里睡得并不安寧。
他瞇著眼睛,眼里射出危險的光,扯開腰上的束縛,撕去了斯文優(yōu)雅的外皮,朝床上的人撲了上去。他粗暴地掀開被子,把人按在身下。他呼吸已亂,渾身燃燒,理智成灰,恨不能把人揉進自己的血肉。
他以為這將是一場可怕的強暴,或許第二天醒來,那人已經(jīng)死在自己的身邊。
可是他還什么都沒做,在某一個瞬間。
陳羽突然伸出手,他的雙手緊緊地箍在李純熙的背上,回抱住了他。他的舌探出來,纏在李純熙的舌上,給予了他第一次回應(yīng)。
青年的動作在剎那之間停止。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那般震驚,可是他真的震驚得無以復(fù)加。
是的,他何曾想過有一天陳羽會這樣抱著他,和他唇舌糾結(jié),四肢纏綿,哪怕那人在醉后的春秋大夢里。
“……”他的舌頭從陳羽的嘴唇里抽離出來,他們側(cè)躺在床上,他瞪大眼睛,稍微離開了他一些。
當(dāng)紅的巨星,讓多少人癡迷的李純熙,何曾有人知道,在他的內(nèi)心深處一直,一直深藏著一道身影。一輩子未變。
他看著他的臉,看著陳羽陷入情欲的表情,也看到那個人痛苦地擰著的眉。
突然之間,他漫長時間里的所有愛恨都消失在這虛假的夢境里,他的心里只泛濫出如浩瀚汪洋的憐惜。
“陳羽?!?/p>
李純熙紅著眼眶,兩眼發(fā)燙。他抱著他的背,他的頭,緊緊地緊緊地抱著。多少年他不曾這樣叫過陳羽的名字,多少年他不再這樣溫柔地、不必隱藏地叫一聲“陳羽”。
他心中最純潔無暇的秘密,最骯臟齷齪的秘密,都在這一刻展露給自己,展露給什么都不知道的陳羽。
他重新找到了他的嘴唇,輕輕地碾了上去。而后唇舌剝離,他翻過身,把陳羽壓在身下。
他坐在他的身上看著他,看他最喜歡的人從少年變成了男人,看著他從意氣風(fēng)發(fā)跌入谷底,他輕輕地摸著他的臉,陳羽感覺到了別人的觸碰,于是伸出手,不輕不重地拉住了他的手腕。
陳羽微微地睜開眼睛,仿佛在確認眼中的人是誰。最后也不知他把他當(dāng)成了誰,對他綻開如春風(fēng)的一笑。
他的心,便因此動容,春暖花開。
真好。這是他。是夢。夢里才會微笑地望他的陳羽。
兩顆水珠從李純熙的眼眶里下墜,如水晶通透,最后濺落在那人的臉上,打濕了陳羽的臉和臉上李純熙的手。
“對不起,我一直喜歡你?!痹谶@片模糊的世界里,他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