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秦雅慢慢的品著茶,秦晏出來行禮笑道︰“姑母怎么出城來了?要是有事叫我過去吩咐就罷了?!?/p>
秦雅聞言勉強笑了下道︰“我心里著急,就來了……晏兒,你可知道你老爺被督察院的人扣下了?”
對著秦雅秦晏不想作假,點頭道︰“剛接著信兒。”
“你……”秦雅動了動身子低聲道,“你在那邊可能說上話?好孩子,那好不好的都是你親爹,他萬一出了什么事對你沒好處,你受累幫忙說說情,放他出來吧?!?/p>
秦晏淡然一笑︰“姑母面前我不敢隱瞞,那邊……我確實是說得上話,但這事我無意插手,是非公道只看皇上和督察院的各位大人們裁奪吧,我忝居大理寺卿,與督察院同屬三司,不好隨意管那邊的事的?!?/p>
“我也知道你犯難,但這事……”秦雅真不知如何說好了,秦斂以前對秦晏做的那些事她不是不知道,現在出了事反過來求秦晏實在沒臉,秦雅苦笑道,“我都明白,這些年苦了你了,你心里有氣,如今得了造化鯉魚躍龍門了,自是不肯再忍了,但晏兒……那是你生身父親啊?!?/p>
秦晏淡淡一笑︰“生身父親?怕是秦斂從未將我和思兒當做生身兒女吧?”
秦雅一窒,垂眸低聲道︰“我也知道他好些事做的不對,你若是想報仇,我也攔不住你,我只問你一句,你怎么樣能痛快了?我去托人跟大哥說,是要他分家產給你?是讓他將梅氏休了?你給個話,我準保讓你舒舒服服痛痛快快的出了這口氣,出了氣后……就把你老爺放出來吧,或是降職或是罰俸,都無妨額,他年紀也不小了,經不起這些事了。”
秦晏聞言笑了,搖頭莞爾道︰“我不要他的東西,也不用他休了梅氏,他們夫妻般配的很呢……呵呵,姑母,我還是那句話,是非自有公道,我不好管那邊的事?!?/p>
秦雅干笑︰“這……你在圣上面前一向說得上話的,那是你父親,這……不就是你求一句情的事嗎?”
秦晏淡淡一笑︰“當年我外祖家落敗如斯,父親眼睜睜的看著我孕中的母親憂愁致死也不許讓人往羿府送一張銀票過去,姑母,那不過也是一句話的事啊……”
秦雅徹底明白了,秦晏這是開始連本帶利的來收賬了……
秦雅頹然跌坐在椅子上,從梅府壞了事的時候她就該看出來的,當年的恨秦晏一刻也沒忘,這一年來在京中隱忍不不過是在等待時機,如今秦晏勢已漸成,再沒人能攔得住他,那些人只有等死的份兒了。
這些年秦雅沒少幫自己和秦思,秦晏心中還是很敬重她的,見秦雅憂愁不已低聲道︰“姑母放心,冤有頭債有主,姑母府上與我并無過節(jié),不會有事的。”
秦雅失笑︰“這孩子說什么呢,我怎么會不放心你……”,秦雅雖如此說心中卻是松了一口氣,剛來的路上她還在擔心,當年自己公婆同梅家聯手做出那換親的事來,沒準秦晏也會記在心里,秦府若是倒了那下一個就是自己了,現在聽了秦晏這話秦雅稍稍放下心來,但還是擔心秦斂,忍不住問道︰“那……你預備如何?真要了你老爺的命?”
秦晏依舊是那句話︰“這話姑母不該來問我,秦斂犯了事,自有朝廷律法明令在那兒擺著,不是我能說的算的?!?/p>
秦雅苦笑︰“你倒是名正言順……罷了,我也知道自己是白來這一趟,只是不來心中過不去,晏兒,我最后再求你一句話,得饒人處且饒人,那是你親生父親,你……好歹念及幾分骨肉親情吧?!?/p>
秦晏淡淡一笑沒再說什么,又讓了幾句,讓秦雅索性在莊子里住幾日,秦雅心急如焚哪里住得下,又好言好語的跟秦晏說了半日的話就下山去了,秦晏另派了兩輛車帶了不少莊子上的東西跟著送了去。
都料理好后秦晏回了里面院里,荊謠并沒睡下,還在擺弄那個九連環(huán),見秦晏來了細細問了剛才的事,秦晏都說了,荊謠聽后抿著唇,半晌道︰“為何總有人來跟哥哥說……讓哥哥多念及骨肉親情這種話?”
荊謠心中憤憤,一想到自己沒在秦晏身邊時秦晏受的罪就恨不得生吃了秦斂,冷聲道︰“當初他們?yōu)楹尾蝗ジ財空f,讓他念及幾分骨肉親情?”
荊謠的話正撞到秦晏心中,秦晏看著荊謠生氣的小模樣心中那些郁結卻散盡了,一笑道︰“多少年前的事了,生那些閑氣做什么……
荊謠長吁了一口氣︰“想起來就上火……”
“哪里就那么大火氣了?!鼻仃痰皖^在荊謠唇上輕輕親吻,輕聲笑道,“不說這個,剛才的賭注,現在該給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