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沉“嚇嚇”地喘著氣,身體如同破了的風箱般源源不絕地泄出黑氣。
但他只是跪在地上,抬起指尖輕輕觸了一下劍穗,溫柔得簡直像是在撫摸情人。
林煜停下腳步,臉上忽然傳來一陣冰涼,用手摸了摸臉頰,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竟流出了眼淚。
“乖乖……”賀沉嗅到他的氣息,嘗試著站起來,只是挪動了一步又再次跪倒。
身體里插著的那柄劍令他寸步難行,他就這樣爬起來又倒下去,倒下去再爬起來,艱難地一點一點朝林煜靠近。
哪怕他的身體已支離破碎,哪怕每次挪動那把劍都會更加深入地刺穿他的胸膛。
所有人都被這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瘋狂和偏執(zhí)所震撼,一時都沒有動作。
“還愣著干什么?”屋內(nèi)的林佑謙紅著臉大聲吼道,“殺了它啊!”
二長老最先反應過來,眼神一凜,將靈力注入法劍,狠狠貫進陣眼:“孽畜,回你該去的地方!”
林佑謙清秀的臉龐已徹底扭曲,準備欣賞期待已久的一幕。
林煜瞳孔驟縮,嘶喊出聲:“不要!”
下一瞬,平息的金光驟然亮起,自四面八方向他的方向聚攏,盡數(shù)鉆入他的身體。
四肢百骸里流淌的東西很陌生,但他仿佛天生知道如何運用它們,不假思索地一揮手,將襲向賀沉的術法堪堪攔住。
二長老一愣,匪夷所思地看著遇阻的靈力轟然爆開,余下的威力將眾人震得后退幾步。
其余幾位長老同樣震驚看向林正揚,大長老沉聲問道:“正揚,這是怎么回事?”
但林正揚的神情表明,他對眼下發(fā)生的一切似乎早有預料。
他眼神復雜地望向自己養(yǎng)了二十年的兒子,這么多年來,他每天都在期盼兒子能擁有靈力,卻沒想到當這一天真正到來時,他心中并無半分喜悅。
然而林煜比其他人更懵,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完全不明白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直到林佑謙出聲驚醒眾人:“幾位長老,錯過這次機會,你們就再也不是它的對手了!”
“不管了,先送這孽畜走!”二長老示意道,“一起上!”
林正揚下意識要出手阻止,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生生按捺住了。
萬一,萬一真的能除掉它,那他的兒子就會永遠是他的兒子……
四位長老同時捏決念咒,準備發(fā)起最后的攻擊。
林煜神色一凜,抬手虛握,那把貫穿賀沉的青劍便“嗖”地一聲拔了出來,飛至他的手上。
他身形清逸,挺拔如竹,仗劍而立,竟像是與祭堂內(nèi)那副畫的背影完全重合了。
賀沉再度噴出一大口血,向來高昂的頭顱毫無生氣地垂了下去。
大長老愕然:“你、你拿起了那把劍?”
眾所周知,靈劍一生只會認一位主,那是那位先祖生前使用的靈劍,怎會有后人能拿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