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默默為門口那倆人祈禱的同學都松了口氣。
誰知下一秒,呂參忽然抬起頭,朝監(jiān)控說了句:“不準扣分,我調查一下?!?/p>
說完,直接掏出手機,打電話給校醫(yī)。
全班:“……”
童淮心頭一涼。
完了完了,說謊被拆穿的后果更嚴重。
薛庭察覺到他的緊張,回頭朝他遞了個安心的眼神。
半分鐘后,呂參面色如常,掛了電話,狐疑地上下打量了薛庭和童淮幾眼:“醫(yī)生確實不在,進來吧,老師錯怪你們了。童淮的病還沒好?”
童淮趕緊小雞啄米點頭。
“臉這么紅,吃點藥在座位上趴會兒,實在不舒服就來簽假條去醫(yī)院,”呂參瞅瞅他,皺了皺眉,“也真是,領著工資不干活,成天瞎跑?!?/p>
緊張氣氛解除,聽到她這句埋怨,班上人都樂了。
童淮當然不敢說自己這是害羞的臉紅,順利回到座位上,也不暈乎了,假裝攤開卷子做筆記,撕了張便簽紙,唰唰唰寫下行字,扔給薛庭:你怎么知道校醫(yī)不在?
他庭哥已經(jīng)神通廣大到這份上了?
薛庭回復:去了趟校醫(yī)室,醫(yī)生不在,下節(jié)課才回來。
童淮眨了眨眼。
他沒之前那么渾渾噩噩了,瞬間明白過來。
薛庭當然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去校醫(yī)室。
……明明那會兒他們還在“冷戰(zhàn)”呢。
他忍不住想笑,又怕被呂參的雷達發(fā)現(xiàn),使勁憋回去,提筆寫:謝謝你。
想了想,又添了個稱呼:對象。
薛庭盯了會兒最后那兩個故意寫得整整齊齊的字。
要不是場合不對,他現(xiàn)在很想再親親童淮。
他在那句話后回:不客氣,對象。
然后翻開文件夾,把那張便簽紙放了進去。
童淮感到奇怪,用眼神詢問他干什么。
“珍藏。”薛庭夾好便簽紙,語氣風輕云淡。
童淮:“……”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人好像有點悶騷。
他趴到桌上閉目養(yǎng)神,忍不住一遍遍回憶剛才在樓道間的細節(jié)。
離下課也沒多久了,鈴聲一響,趙茍和陳源這對最近吃瓜吃撐了的群眾齊齊回頭,異口同聲:“你倆和好了?”
童淮披著薛庭的校服外套,懶噠噠地繼續(xù)趴著,聞言又不高興了:“也沒分裂過。”
“看來是和好了,那就好,”陳源長長吁了口氣,揉揉肩膀,半真半假地調笑,“你倆這么折騰,跟小情侶吵架鬧別扭似的,累死我了?!?/p>
童淮還沒為那句“小情侶”感到發(fā)毛,又被他最后那聲吸引了。
想起陳源伙同薛庭騙他要換座位的事,電光火石間,他腦中驚雷一劈。
這一周陳源跟隔壁老王似的熱心,早午餐、開胃小零食、退燒藥、退熱貼、暖水袋,時不時的一杯熱水……零零散散地啥都送,甚至是來不及做完的作業(yè)的答案。
他之前就很疑惑,陳源啥時候這么貼心了?
再遲鈍也察覺出什么了,童淮忍不住朝薛庭看去。
薛庭默了默,不咸不淡地斜了眼不知是真的說漏嘴,還是故意說漏嘴的陳源,抿了下唇,迎著童淮灼灼的目光,很無奈地點了下頭。
就像他在童淮生日那晚,沒好意思在沸沸揚揚的長街大道上說出祝福一樣。
少年人總有一些在大人看來很奇怪的難為情和不好意思。
童淮心底霎時泛上股說不上的滋味。
好像甜滋滋的,又酸溜溜的。
那天薛庭向他表白,被他直言拒絕,看他嚇得拔腿就跑,心情肯定很糟糕。
他都不敢想象萬一自己向薛庭表白,薛庭是這個反應,他該怎么辦。
后來他又把頭發(fā)拉直,對薛庭的關心體貼躲躲閃閃,渴望薛庭能夠喜歡上別人,讓他們做回以前親密無間的好朋友。
說實話,挺混的。
他很貪戀薛庭的一切,又不敢承認自己的心思。
這一周薛庭過得恐怕也不如何,卻還是在暗處無微不至。
心跳好像漏了兩拍,童淮猶豫了下,瞟見薛庭的手垂在身側,把手伸過去,勾住他修長的手指。
他的手和他人一樣,暖乎乎的,能將那點溫度傳達到心底。
薛庭的眼睫顫了顫,反應過來,回握住他的手。
教室里吵吵嚷嚷的,倆八卦的大活人就在面前。
他們在桌底下悄悄牽著手。
“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薛庭偏頭看過來,毫無異色。
童淮唔了聲:“早上的藥好像有用,真的好多了?!?/p>
說起來,早上的藥也是隔壁老陳“好心”送過來的。
難怪每次給他遞東西都笑得賤兮兮的。
薛庭還真打算當個默默無聞的雷鋒???
童淮稍有些不滿,騰出根食指,在薛庭掌心里瞎劃拉。
細細癢癢的觸感,從皮膚鉆進心里。
薛庭面上無波無瀾,將捂暖了的另一只手伸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不再滾燙。
他輕輕呼出口氣,一把攥緊了童淮作怪的手指。
童淮做賊似的小聲問:“你干嘛?我給你拼thanks呢。”
薛庭也附到他耳邊,嗓音沉沉的。
“別拼了,今晚回家跟我說?!?/p>
不遠處一直觀察著最近情況的林談雅收回視線,手指興奮得發(fā)著抖。
風靡全校的喜糖貼再次更新。
3323L:X君和T君和好了?。?!現(xiàn)在在教室里旁若無人地咬耳朵,大膽猜可能是在討論今晚去誰家。(打滾)
童淮敏感的耳廓被薛庭微涼的氣息掠過,猛地一個激靈。
“怎么了?”
“……不知道,總覺得有人偷聽了我們的對話?!?/p>
童淮捏捏自己的耳垂,狐疑地左看右看,最后瞅到林談雅,心里直犯嘀咕。
不至于吧。
薛庭把他轉來轉去、不太安分的腦袋按住,揉捏著他的后頸,繼續(xù)剛才的話題:“回去嗎?”
童淮唔了聲,想要小小地任性一把,對上薛庭的眼神,又作不起來了,乖乖點頭,然后強行為自己挽尊,努力找借口:“我衣服和花還在你那兒呢?!?/p>
薛庭也不拆穿他,盯了他一陣,覺得不能再看下去了。
饑餓的獅子一直盯著鮮美的肉,會忍不住把肉叼走吃下的。
他在那個家庭里長這么大,心情第一次激動滾燙得這么難以平復,深吸了幾口氣,抽出張物理練習卷,準備做做題冷靜一下。
童淮揉了揉被薛庭一碰就變得很熱的后頸,瞪了瞪眼,撇撇嘴。
……成天做試卷,其實你的真愛是試卷吧。
他這還小心臟撲通撲通呢,薛庭都能一臉平淡地去刷題了。
嘖,談個戀愛怎么也有學霸和學渣的分別呢。
童淮不爽地打開手機的前置攝像頭,看了看自己。
頭發(fā)果然又卷了。
再過一陣估計就徹底卷回來了。
他嘆了口氣,覺得有必要尊重現(xiàn)實,琢磨了下,打開微信,修改微信名。
兩分鐘后,趙茍在“正直的太陽”小群里@童淮。
-趙茍:@不直很卷你跟薛哥到底怎回事???@陳源老源又為啥一副啥都懂的樣子?
-趙茍:哎呦我操,等等
-趙茍:@不直很卷你怎么就不直很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