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醫(yī)喘了兩口氣,定了定神,“將軍莫急,待老朽仔細診斷一番?!?/p>
他正找帕子準備搭在陸瑯瑯的手腕上,歐陽昱直接道,“老大人,不用講究那些了,您就直接號脈吧?!?/p>
老太醫(yī)也不客氣,兩指輕輕一搭,不一會兒,便松開了手,對著歐陽昱微微一拱手,不好說道喜的話,“將軍不要驚慌,夫人乃是有了身孕,估計是煙火香燭的味道讓她不適,所以才一時昏厥,不需擔心。”
歐陽昱張口結舌,一時反應不過來。待半天終于明白老太醫(yī)在說什么,忙伸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臉,掐住兩頰,生怕自己大笑出來。
老太醫(yī)能明白他的反應,這要不是正在國喪,這位歐陽將軍還不知道得高興成什么樣子。他從藥箱里取出一支小小的細口瓷瓶,放在陸瑯瑯鼻端一晃。
陸瑯瑯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人也悠悠轉(zhuǎn)醒?!拔疫@是怎么了?”
她疑惑地看著榻前的歐陽昱,這家伙怎么這么一副奇奇怪怪的表情,明明挺高興的,還非得裝成平靜的樣子。
歐陽昱忙按住她不讓她起來,低聲道,“太醫(yī)診出你有身孕了?!?/p>
“啊?!”陸瑯瑯也呆住了。
老太醫(yī)見這千靈百巧的兩口子,難得一對待頭鵝的樣子,有點好發(fā)笑,但這個場合,實在是不能笑啊,他借著摸胡子的動作,抹了一把臉,“夫人年少,可能不曾注意這些。按照脈象,已經(jīng)有兩個月左右的身孕了。”
兩人同時心中算了算日子,那應該就是七夕的時候懷上的。
陸瑯瑯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沒感覺出來有什么不同。這些日子兵荒馬亂的,她也沒顧上一些瑣事,素奈她們也沒能一直在她身邊伺候,竟然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有了身孕。
歐陽昱顧不上孩子,“你剛才怎么會突然暈倒?”
陸瑯瑯也是莫名其妙,“方才那些內(nèi)侍們?nèi)ヌ頍粲?,我一聞到那個味道,就感覺氣都喘上不來,直接就倒下去了。”
“莫不是那個燈油有問題?”歐陽昱眉頭一皺,就想出去拿人審問。
老太醫(yī)一看他那嚴陣以待的架勢,忙出言安慰他,“將軍且慢,未必就是那燈油有問題。婦人初有孕時,往往聞不得一些尋常的氣味?;蛟S是油煙味道,或許是蔬果,亦或者貓狗身上的味道,都是有可能的。尊夫人估計多數(shù)是對油香味敏感,只要避開就好了?!?/p>
歐陽昱撓頭,“那豈不是晚上都不能用油燈?”
老太醫(yī)安慰他,“不會一直這樣,或許七八日,或許一個月,自然而然就好了。夫人覺得喜歡什么香味,在房中多放些,也會舒緩很多?!?/p>
歐陽昱明白了過來,他也明白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忙給老太醫(yī)行禮,“待過得幾日,還請老大人去我府中一趟,替夫人仔細看看?!?/p>
老太醫(yī)連連點頭,“將軍客氣了。有什么事情,吩咐就是,無需客套。”
正說著,王樓也趕了過來,方才有小內(nèi)侍一聽了太醫(yī)的結果,便立刻去回稟了王樓。王樓便悄聲跟李霮說了。李霮便借著陳太妃的名頭,特許陸瑯瑯回府休息,不必再留在宮中。
陸瑯瑯對于懷孕還真是一竅不通,她爹沒教過,謝氏夫妻也沒有經(jīng)驗,童昊更是連老婆都沒找。此刻她自己也抓瞎。既然皇帝開口了,她也不推辭,便坐了軟轎,蔫蔫地出宮去了。
景泰公主還守在秦處安的房中,她從視窗看到了歐陽昱扶著軟手軟腳的陸瑯瑯上了軟轎。王樓親自替歐陽昱送了陸瑯瑯回府。她心中冷哼,這個歐陽夫人,身體到底不行,連哭喪三日都挨不過來。她也期盼著李霮能恩旨讓秦處安回去,但是一直到哭喪結束,李霮連句話都沒過來。
不止如此,太上皇的喪禮一結束,李霮就派人去了秦家,將秦處安罵了個狗血噴頭,全家跪在堂中,足足被□□了一個多時辰。
秦茱一副兩耳不聞,事不關己的樣子;秦子游只恭恭敬敬謝恩;秦處安臉色冰冷,毫無反應。
景泰公主心中茫然,怎么就變成了這幅樣子,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