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烏龍
今夜月朗星稀,偶有行云。陸瑯瑯貓著身子施展著輕功,在高高低低的房屋陰影中穿梭。
她的身形像一縷青煙,在這昏暗的夜色里一閃而過,猶如一朵浮云投下的淡淡斑駁,融合進了這大地的光怪陸離之中,無聲無形,飄忽不定。
根據(jù)她前一段時間打聽來的消息,歐陽昱在歸州府城的的住宅,也只有一處,那就是近鄰兵部的一處巨大的宅院。
這宅院當然不是歐陽昱此番置下的,而是不知是哪一任的兵部官員笑納了這城中富商巨賈的美意,翻作兵部將官在城中的住所。
陸瑯瑯是第一次到這個地方來。
她悄無聲息地躲過層層的看守兵士,一路翻到了住宅的后半部分。她躲在一處暗影里,看著這個最中心的院子。
這間院子比宋家夫婦的院落居然大了不止一倍。園中有些花樹,處處影影綽綽,明亮的燭火光明從正房的窗格投射進院子里,映得那猩紅繡金的門簾在夜晚間格外的醒目,讓此間的雕梁畫棟顯得格外的奢靡。
有一股淡淡的異味浮動在陸瑯瑯的鼻端,她不由得鼻頭微皺。這不是花香,而是一種油脂的香味。陸湛曾經(jīng)帶她夜探過一個豪宅,那里的主人便是徹夜點著這種據(jù)說是鮫人體脂煉制出來的燈油,據(jù)說據(jù)說有延年益壽的功效,一小罐燈油可值百金,很受一些達官貴人的追捧。
可陸瑯瑯偏覺得這種東西惡心,有一股說不出的惡臭。心中對于歐陽昱的這種做派極為反感起來,沒想到,這人不但人后品行不好,居然生活如此奢靡敗壞,盡是那些頑固的惡習。
陸瑯瑯直覺不喜,心頭都讓浮現(xiàn)了一種無法明言的失望,她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么,但是這種感覺比在面對歐陽昱給她下套時更讓她覺得不舒服。
陸瑯瑯沒有褪走,反而更想進去看看這個家伙到底能爛到什么程度。她的眼睛在四下逡巡,突然就發(fā)現(xiàn)這院中有些不對勁兒,在一些極為隱蔽的角落,居然埋伏了人。
那個混蛋這是要干什么?要這么怕死嗎?睡個覺都讓這么多人守在外面?陸瑯瑯不敢貿(mào)然動作,只是豎起耳朵細細地聽到屋里傳來的聲音。
屋中有人在說話,聲音低低的,但是音調(diào)卻有些尖尖細細的,并不悅耳,而且距離實在太遠,聽不清他們具體在說什么。
陸瑯瑯暗罵了一聲,心道今晚還白跑一趟不成。
她伏在暗處,心中數(shù)個念頭一閃而過。他們離開歸州府,也就是這幾日的事情,今晚抽空出來,已經(jīng)是難得。明后日要是謝老婦人向宋老太爺告別,宋家少不得還得設宴,那樣再想出來就更難了。
陸瑯瑯想到這里,決意今晚無論如何也要整一整歐陽昱。
只是這屋中到底是不是歐陽昱她還不能完全確認。怕誤傷無辜,她伸手在暗囊里摸出了一個未開刃的回旋標。運上內(nèi)力,一使巧勁,黑色的回旋鏢在空中劃出詭異的弧度,無聲又迅疾地刺破窗紙,射入了室內(nèi)。
室內(nèi)不知何人一聲驚叫,那聲音有些異常的尖銳。
這絕不是歐陽昱的聲音,陸瑯瑯一怔,心想莫不是這次真的弄錯人了,可是歐陽昱已經(jīng)是歸州府軍中最高的將領,除了他還有何人敢住這院子?那聲音尖細,莫不是真的弄錯了。
原來寂靜無聲的院中,頓時猶如沸騰的水面。從各個隱蔽處數(shù)個侍衛(wèi)撲了出來,有人撲向了正房,有人躍上了墻頭,向外謹慎地四處張望。
陸瑯瑯心中一凜,心道今晚是自己今晚大意了,方才從暗處跳出來的侍衛(wèi),有幾個,她方才都沒有察覺到,這里面定然有高手。她這可是捅了馬蜂窩了。
陸瑯瑯伏在那個暗處,猶如石頭一般,一動不動。只聽到有人喊,“督軍大人,督軍大人,你可安好?”
那臥房厚厚的門簾被猛的掀開,一股濃得幾乎如煙的暖氣就從那門簾掀開的部分緩緩的瀉了出來。
有人在門簾處尖聲呵斥,“一定要把這個毛賊一定給我抓到,我倒要看誰敢在爺爺頭上動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