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之前提到他要退學了?”桓修也跟著一起叫時夜的小名了。他想到之前時夜說到自己已經(jīng)不是學校的學生了,這會兒和席然問起來,“要轉(zhuǎn)學了嗎?因為……沒有貴族身份了?”
席然沉默地點點頭。
“原來如此。有些可惜啊。”桓修表示理解。雖說不公平,但是貴族學院就是擁有壓倒性的教育資源。時夜看起來是個聰明的孩子,但作為外人他也沒什么能幫忙的。
“總之很感謝你今天幫助了小夜?!毕挥终酒饋磬嵵氐亟o桓修鞠躬,被后者連忙制止了?;感抻行┎缓靡馑迹皩Ψ桨阉麖乃锞壬蟻硭腿メt(yī)院,自己出來后連句謝謝都沒說上。這會兒幫了他的孩子一把,竟然一晚上被如此千恩萬謝。
“順手罷了。誰看到都會這么做的?!?/p>
“……”席然動了動嘴唇,低聲道,“并不是的?!?/p>
桓修接不上話,干笑了兩聲。
之后桓修主動交了服務(wù)生買單,席然并不愿意讓他付錢,但桓修以“這是報恩”的理由強硬地付了錢。他之前和席然一道先送時夜回家的時候,看到了對方住在有些糟糕的樓房中,應該是從夫家出來后臨時租下的房子,因此桓修覺得對方可能經(jīng)濟上暫時有些問題。
席然最終還是默默接受了桓修的好意。
“如果有什么問題可以找我。我能幫上忙的話會盡力的?!被感藿o席然寫下了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見到的對象就是席然,對方的長相恰好是他的好球區(qū)——當然,目前也就僅此而已。
不過既然這么巧得以偶遇,桓修打從心底地希望可以有進一步的聯(lián)系,要是能多少幫助到對方就更好了。
“這怎么好意思,”席然沒有立即收下,將紙片推回給他,“和我有聯(lián)系的話,你可能也會連帶著受到不好的風言風語,還是不要的好?!?/p>
看著席然一本正經(jīng)的神情,桓修嘆了口氣。他估計是知道時夜那還未完全養(yǎng)成的固執(zhí)脾氣是隨誰的了。
“反正我留這兒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先走一步?!辈粡娦斜破葘Ψ绞障?,桓修選擇后退一步,笑著道別后就離開了。
席然在座位上坐了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來有些迷茫。
最終他還是無法無視,將那張紙條放入了口袋中。
早上離開的時候時間與家里那幾個閑著沒事游手好閑的堂兄弟正好錯開,可回家的時候桓修不可避免地和他們打了照面。其實大晚上的,理論上大家應該都在各自的房間里,可這群蟲非要在桓修的必經(jīng)之路上聚在一起閑聊,讓桓修不得不懷疑他們根本就是在故意堵自己。
“哎呦,堂弟回來了。”又是那名叫桓嘉德的堂兄,當然,他的語氣里毫無歡迎之意。
“是的。你們在做什么?聊天嗎?”
“……哈,是啊。正在討論儀式上該準備的事項,”桓嘉德惡意地詢問桓修,“就是我和艾家那個小亞雌的事兒,你應該還記得吧?”
桓修露出有些訝異的表情:“堂兄娶一名亞雌還會有儀式?我以為堂兄不會在意這種雌侍什么的呢。哦,果然還是得在意一下艾家是吧……”
桓嘉德面露怒色,果然桓修這兩天有點不對勁,對冷嘲熱諷的回應怎么如此平靜?而且還話里有話,剛才那句好像在諷刺自己懼怕親家一樣。
幾個堂兄弟有些疑惑,桓修真的不喜歡艾勒了?可他就在一周前不還是要死要活的嗎?還是說現(xiàn)在是在死要面子強撐呢?
“我們差點就忘了家里還有你這么一號蟲了。還好遇見了,下個月的儀式你要不要參加?正好邀請函有多的——”
桓修愣了一下,他以為對方隨口胡說的,沒想到還真的有儀式。該不會真的為了氣自己特意搞出來個婚禮之類的吧?他可不覺得這個堂兄是那種會格外尊重雌侍的雄蟲。
“務(wù)必,”桓修走上前去拿走了桓嘉德手中的邀請函,笑道,“謝了,兄長?!?/p>
桓嘉德:“……”他被桓修這句略帶笑意的“兄長”惡心的不行。但從輩分和禮儀角度來說,對方一點毛病都沒有。
“他吃錯藥了?”
“搞什么……”
一群雄蟲在看到桓修的背影消失在偏門后,紛紛議論起來。
桓嘉德不屑道:“我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估計現(xiàn)在已經(jīng)回房間哭了吧?!?/p>
“哈哈,也是……”
“打腫臉撐胖子?!?/p>
桓嘉德雖然嘴上那么說,但自己心里也知道,桓修真的有哪里不一樣了。一向低自己一等的‘生物’,突然一夜之間變得很成熟,游刃有余地輕松凌駕于自己之上,讓他厭惡不已。
回到房間的桓修全然不知道這之后的事兒,看了一眼邀請函上的信息,對照了一下自己的時間表,確定當天沒有額外的安排,這才將其加入了行程表。就和收到公司同事的請?zhí)粯?,?nèi)心沒有任何波動。
他昨晚就將前主手機里存的那些艾勒的照片刪了個精光。雖然不好對他人的愛戀做出評價,但繼承了記憶的桓修不得不說,這位名叫艾勒的亞雌并不是什么好東西。
在明知道“桓修”愛慕他的時候,艾勒一邊吊著他,一邊也在和其他雄蟲來往。在這樣享受著殷勤,曖昧了好多年后,他還是選擇了更加有權(quán)勢的桓嘉德——在明知道這是會令‘桓修’最為受傷的對象的情況下。
原主作為雄蟲,在這個以雄為尊的社會里,倒是難得的癡情??上а酃獠顒牛涂瓷狭艘粋€不珍惜他的癡情的。
說到以雄為尊,桓修就不由得想到今天又遇到了的席然。對方原本似乎是在前線的,因為意外的傷亡導致了一些永久性損傷,這就足以斷送他的軍隊前途了。在那些蟲的口中,這樣沒有了前途,帶著孩子被趕出夫家,而且還是平民的雌蟲,似乎這輩子就要被淪為笑柄了。
桓修心里有些許的不舒服。他瞄了一眼通訊器,席然并沒有聯(lián)系他。說話的時候他看得出,對方還是比較要強的,雖然眼神里充滿疲憊,但是言語上也沒有透露出一絲軟弱的意思。
除非真的遇到十萬火急的嚴重情況,不然以對方的自尊心,大約是不會來找自己的。
“希望他的生活能順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