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茲奇猛點頭。
“午休差不多結束了,回去吧,”卡茲奇看了眼時間,“沒想到和你聊得這么愉快啊。下次再一起吃午飯吧。啊對了,下次找研究室的其他蟲一起吧?他們肯定也想和你聊聊天的!”
“好。”桓修笑了笑。本來只想從離得最近的對象開始交流,慢慢改變自己在同事心中的印象的,沒想到似乎還真選對了。
下午研究室的工作結束后,有蟲過來告訴桓修教授讓他去辦公室一趟。
桓修想起來原主的確還有助教這么個職位。因為本來就只是候補之一,加上原主悶不吭死的個性根本不適合教育,態(tài)度一直比較消極,昨天還無故缺席,教授自然對桓修心有不滿。
桓修希望自己還有機會可以爭取一下,他對蟲族的學院還是很有興趣的。
沒想到人生重來一回,他竟然還可以經(jīng)歷類似于“博士生爭取留?!边@樣的經(jīng)驗。
“請問杰德教授在嗎?”
“啊,教授有些事情,在講電話。稍等一會兒吧?!遍T口的年輕雄蟲正在和朋友講話,看起來是其余的助教候補之一。他瞄了一眼桓修,似乎根本不認識他,撂下這么一句就轉頭接著和朋友說話了。
“這么慘???”
“是吧?不過嘛,高攀的雌蟲對家族沒有價值后會變成這樣也不難想象就是了?!?/p>
“說的也是,還真是倒霉。本來就無權無勢的,連唯一的資本也沒了?!?/p>
“前線還真危險啊……所以說幼崽也被一起趕出來了?”
“是啊,反正也是雌蟲幼崽嘛。聽說和他雌父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不會討成蟲喜歡,本來就不受待見了?!?/p>
“怪不得之前說初等部有幼崽搞欺凌事件,現(xiàn)在的小孩兒也不省心啊。”
“雌蟲不就都那樣,只會打來打去的,沒什么腦子……”
“哈哈哈……”
桓修不知道旁邊的兩只蟲子是無所謂對話內容的私密性,還是壓根將自己當空氣。他聽得心里有些不舒服,雖然不知道具體情形,很明顯他們在將別人的悲慘經(jīng)歷當作笑料來娛樂。
但桓修還不至于說會直接出面打斷對話,他只是眼不見心不煩,稍微走遠了一些。這些內容與他無關,他也不想和其他雄蟲拉幫結派。就目前來說,桓修只想安穩(wěn)地過自己的平淡日子而已。
等了十來分鐘,教授終于空了下來。他叫桓修來也沒有別的事,只是質問一下對方昨天突然地缺席。桓修一五一十地講了自己的事情,只是隱去了自殺的那一段,改為去散心時不小心落水,并且在最后深刻地反省道歉了。
教授倒也講道理,聽說他昨天都進了醫(yī)院,態(tài)度又這么誠懇,不忍出言責怪。而且他覺得今天桓修的精神面貌前所未有的好,還很上進地帶來了早些時候的研究項目過來探討,本來想要今天直接辭退對方的念頭暫時打消了。
出了門,桓修松了口氣。原主捅的簍子,就讓自己一個個補上吧。
離開學院,桓修查看了一下附近的理發(fā)店,他倒不是想換個形象,而是覺得瀏海長了著實礙事兒。他走了一條和回家相反的路,正好也可以穿過整個學院,親眼看看只存在于記憶中的這些景色。
作為整個這個蟲星最大的私立貴族學院,從低等部到高校,學校的占地面積可以說是大的夸張?;感揠m然可以直接從大學出來打車,但今天本著半觀光的意思,決定從大學往低等部的方向慢慢走。
這樣悠閑的日子還真不錯?;感拮吡艘欢螘r間,正這么想著,聽到遠處傳來嘈雜的爭吵聲。
“嗯?”
桓修往那邊好奇地張望了一下,隱約看到是一群很小的孩子圍在一起。仔細一看,他才發(fā)現(xiàn)似乎是在聚眾斗毆——確切地說,是一群小孩在圍攻一名小孩。雖然對面也在還手,但看樣子還是敵不過蟲多勢眾。
“你說話呀!被雄父丟掉的可憐蟲!”
“別說了,你看他生氣了,哈哈哈……”
“喂!你們……”桓修下意識就喊出了聲。倒不是多管閑事,但他好歹也算半個教育工作者,看起來這群學生是低等部的孩子,就在學校附近發(fā)生這種事情,熟視無睹實在說不過去。
“啊,是學校的老師!”有個眼尖的小孩瞄到桓修胸口沒有摘下的助教的名牌,叫了出來。很快一群小孩就慌亂地跑了。
這群孩子溜得賊快,桓修也沒法沖上去一個個捉回來,追了兩步就停下了。
他回過頭,走到那個還坐在墻根的孩子面前。蟲族幼崽的嬰兒期生長速度很快,據(jù)說是為了盡早脫離手無寸鐵的柔弱階段,大約一個月就會初次覺醒為人類小孩六、七左右的狀態(tài)。這之后會有漫長的幾年時光,接著便是第二次覺醒,直接跳到青少年的模樣。最后的三次覺醒——成年所用的時間,就根據(jù)不同的資質有所變化了。
這個穿著初等部校服的孩子,很明顯就是一次覺醒之后的狀態(tài)。至于具體年齡,桓修分辨不出。
“你沒事吧?”桓修過去問道。
幼蟲很明顯地往后退縮了一下,一雙眼睛充滿警惕地盯著桓修,受了擦傷的臉上露出緊張的神色。
“我是學校的老師?!彪m然就在剛才還險些被辭退。
“我不是……”幼蟲很小聲地說了句什么,桓修沒有聽清楚。
當大學助教和照顧初等部的幼崽完全是兩碼事,桓修勉強地笑了笑,盡力讓自己看起來親切一些:“你說什么?我沒有聽清,可以再說一遍嗎?”
“我不是學校的學生了……老師不用管我?!庇紫x的聲音很微弱,但是卻很堅定。
“可你穿著制服?!被感抟詾檫@是這名看起來有些孤僻的幼崽在逞強。
“馬上就不是了,要退學了?!?/p>
桓修有些頭疼,這名幼崽看起來不大敢說話,說話是問一句蹦一句。但他遇到了這種事,不管的話良心說不過去,只好耐著性子問:“具體是怎么回事呢?”
“這里是貴族的學校。我不是了……因為雄父不需要我們了……”幼崽說話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也很小,桓修湊近了才能勉強聽清。
“啊。”桓修消化了一下信息,突然想起來了什么。下午在教授門口聽到的那兩名雄蟲口中的八卦,難不成就是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