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今天三人出門早了些,桓修還有時間和席然在車里說說話。
“真的嗎?”席然有些懷疑道,“想來還是我自己的問題。之前沒有給桓夜提供一個好的環(huán)境也就算了,平時對他也不夠親切……我看到你總會摸小夜的頭發(fā),沖他很溫柔地說話,他每次都笑得很開心。我就在反思我是否對他太嚴厲了?!?/p>
“我覺得沒什么不好的。你不用懷疑自己,作為雌父你十分合格。”桓修想了想席然笑盈盈地摸小夜的腦袋,輕聲細語說話的樣子,突然打了個冷顫。
席然聽了桓修的安慰,輕聲嘆了口氣:“……養(yǎng)孩子真難,比操作機甲上前線作戰(zhàn)還要困難。”
“我想起來以前的事情了。在我小的時候,母親就總是慣著我,在家里父親就屬于唱黑臉的那種,總是來訓斥我。當時上幼兒園……啊,就是三四歲的時候,換算過來應該比桓夜還小點吧。那會兒還很不懂事,因為做錯事被父親罵了一頓,母親過來安慰我。當時只覺得母親特別好,就沖他們大叫了些傻話,類似于……’我只要媽媽就好了,再也不想和爸爸一起過了’之類的?!?/p>
席然知道在地球,媽媽和爸爸大約就是雌父和雄父的意思。
“你看,桓夜和我小時候比,是不是懂事多了?”
“……那雄主覺得我該改改平時對小夜的態(tài)度嗎?”席然看起來有些為難,他本來就不是擅長表達感情的那種類型,再加上他認為嚴格一些才能讓小孩正確地成長,讓他一下子變成“慈母”大概格外困難。
“你聽我說完啊。當時父親也沒說什么,不過后來的那個晚上我半夜起來,不小心看到他坐在客廳沙發(fā)上,正在流眼淚呢,”桓修說到這里忍不住笑了,又有點物是人非的無奈,“這件事我記了很久。當時說實話真的被嚇了一跳,原來一直那么嚴肅的人會因為我的那樣一句話那么難過?!?/p>
“后來大了,再回頭想想,他說的很多都是對的。只是他也和你一樣,天生不是那樣的人,總是比較容易被誤解?!?/p>
“但我前幾年的確沒有照顧好小夜。”
“至少從我認識你開始,你一直很關心他。每天送他去學校,給他做早飯晚飯,在他犯錯的時候會指出但是不會謾罵,難不成還有比這更好的父親嗎?”
席然猶豫了一下,想說“你”,但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從性格來看的確和桓修截然不同,也許他就該繼續(xù)做自己“擅長”的這些。
“謝謝……每次都是雄主來開導我?!?/p>
“應該的?!被感扌α诵?,席然已經(jīng)比他們剛認識的時候好太多了。不得不說,當初的席然心理肯定是有問題的,幾個月相處下來,至少這種問題上只要自己稍微提點幾句,席然就能自己想明白,這已經(jīng)難能可貴了。
“這還是雄主第一次提父母的事情?!?/p>
“啊,畢竟之前沒跟你說過我的背景嘛。而且這個世界的’我’又沒有父母?!?/p>
“……抱歉?!毕挥行┣敢?,地球那個世界里,桓修的父母想來已經(jīng)在那場災害中喪命了。這個世界里,桓修則干脆父親早死,雌父生死不知。
“又不是你的錯,道什么歉?!?/p>
一定要說在地球留有什么遺憾的話,桓修想,大約是他從末世危機爆發(fā)前將近一年都沒有回去見過父母。事情惡化后,他作為人才被政府監(jiān)管起來,聯(lián)系父母想要將他們一起接過來時對面卻已經(jīng)杳無音訊了。
難得感傷了一下,桓修也不準備再回首。畢竟已經(jīng)逝去的人無法挽回,過好現(xiàn)在的日子才是真的。
“一不小心說太多了,不會影響你去軍營吧?”桓修看了眼時間,擔憂道。
席然檢查了一下時間:“不會,現(xiàn)在出發(fā)的話,我預計比規(guī)定時間還會早五分鐘就位?!?/p>
“真精確,”桓修笑了一下,“一和你說起話來就沒注意時間。對了,臨別吻?!?/p>
桓修從副駕駛位上探過身子,輕柔地吻在席然的嘴唇上。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來讓他有些傷感,現(xiàn)在這樣的行為反倒讓人覺得格外溫暖。
“唔、嗯,雄主……”席然一如既往地對親吻毫無招架之力,順從地張開嘴唇任桓修索取。
“你這樣……我不想讓你去上班了?!被感蘼詭嫘Φ氐吐曊f道。
席然愣了一下,很顯然把玩笑話當真了,有些為難:“那我現(xiàn)在打電話給軍部請假?”
“哦?可以嗎?”桓修故意“得寸進尺”。
“其實剛到新崗位,最好還是不要缺勤……但是,如果是雄主不想讓我去,我就去請假?!毕徽Z氣很堅定。
看得出席然內(nèi)心肯定是不愿意缺席的,桓修終于不逗他了:“我開玩笑的。還是工作要緊?!?/p>
“晚上……”
“嗯?”
席然清了清嗓子,無比認真地對桓修說道:“工作結(jié)束后,晚上回家我一定會好好服侍雄主的?!?/p>
這樣曖昧的話被席然說得字正腔圓的,桓修也是沒辦法了——也許對方天生情商就不在線吧。
但桓修還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那我期待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