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趙縣令全身汗毛倒豎,狀若瘋癲的嘶聲叫起來!
“爹,我好想你……”尸體向他傾靠過來,伸出爛的只剩薄皮的、依稀能看見白骨的雙手,向他的脖子掐過去,“你來陪我好不好?你下來陪我——”
“不——你滾開——滾開啊啊啊啊——”
地面上,孟塵和薛朗并肩蹲在墳坑外,薛朗手里拿著一根點燃的香,一邊吹吹香灰讓它燃的更旺些,一邊閑閑的聽著棺材里源源不斷的扯破喉嚨的慘叫。
他手中拿著的香名“銷骨噬心”,點燃后有一種清甜的味道,效用卻十分可怕。它可以根據(jù)使用者的心意任意制造出各種幻覺,受術(shù)者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其精神上的折磨不亞于一場酷刑。
薛朗看向身側(cè)的人,神色狐疑:“你怎么會帶著這種東西?”
銷骨噬心香雖然在審訊大奸大惡之徒上有奇效,但同樣可以拿來作惡,在太玄宗中是被明令禁止的。身為門派楷模的孟塵,怎么會有這種違禁之物?
孟塵:“以前下山出任務(wù)時,從魔修那里收繳來的?!?/p>
“哦。”薛朗應(yīng)了一聲。如今是半夜,這墳又在深山野林里,溫度比外面低很多,風(fēng)一吹,還是頗有些冷意的。
他瞥了一眼身旁人單薄的衣衫,和寬袖下露出的一截霜白皓腕,狀似不經(jīng)意的道:“看你這身單體薄的,風(fēng)一吹就能倒,哪里像堂堂太玄宗弟子,呵?!?/p>
孟塵早就習(xí)慣了他的陰陽怪氣,頗為好脾氣的點頭:“你說的對?!?/p>
薛朗被噎了一下,憋了半晌才憤憤道:“我是說,如果你被一陣風(fēng)吹的得了風(fēng)寒,傳出去實在丟人!所以,如果你冷的話,我可以勉為其難的把外袍借給你?!?/p>
孟塵雖然看起來有些清瘦,但體質(zhì)并不弱,一點涼風(fēng)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把他吹病的。但他看著身側(cè)少年一邊故作不耐,一邊又自以為隱蔽的用余光觀察他的模樣,眼里沁出一點笑意,配合道:“那就多謝師弟了?!?/p>
阿楚蹲在他們對面,看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互動,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多余。
好在那模樣清俊的仙君披上衣袍后,似乎察覺到冷落了她,目光溫和的看過來,問:“阿楚姑娘,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其他幾個姑娘不管怎么說,總還是保住了性命,可她一只孤魂野鬼,無論如何也回不了家了。
“我已經(jīng)想好了?!卑⒊砹死砩y的長發(fā),沖他笑了笑,臉上依稀露出了屬于少女的嬌俏,“這世上的其他地方,肯定也有被迫賣到別家結(jié)陰親的女孩子。我想四處走走,再遇到這種情況,就去把姑娘救下來,然后把壞人嚇跑?!?/p>
孟塵看了她半晌,拿出一張碧綠色的符篆遞給她,同時告訴了她一串口訣。
“如果有一天你走累了,把這符燒了默念口訣,鬼魂即可解脫,重入輪回,再世為人。”
阿楚雙手接過那符篆,眼中含淚,鄭重的對他們行了一個大禮。
——
后半夜,弟子們陸續(xù)聚集到這里,一個個精神煥發(fā),臉上皆掛著快意的笑容。
“張家當(dāng)鋪那老板當(dāng)真膽小,居然被嚇到口吐白沫暈過去了哈哈哈!”
“李家更慘,直接尿了褲子!”
“還有那幾個賣女兒的畜生,我們把他們干的好事在村子里宣揚開了,村民的吐沫快把他們淹死了,拿著那些金錠銀錠給他們的腦袋開了瓢,真是大快人心??!”
孟塵之前已經(jīng)將案情傳信給了上級州府,因著插手此事的是修真界之人,對方完全不敢馬虎怠慢,第一時間給了回復(fù),表明參與此案的所有人人,定都依照律法,嚴(yán)懲不貸。
事情總算圓滿解決,眾弟子緊繃了兩天的神經(jīng)終于放松下來,此時再被深夜的冷風(fēng)一吹,突覺有些疲累暈眩之感。
“怎么回事……”有弟子搖了搖頭,“我怎么突然,有點困……”
孟塵卻敏銳的察覺到了異樣——
只見空氣中不知何時漸漸彌漫起一層淡灰色的薄霧,不動聲色又險惡至極的,將他們層層包裹在里面。
孟塵面色一變,厲聲道:“所有人掩住口鼻,默念清心訣!”
這隱藏在薄霧背后的熟悉的氣息——
是魔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