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澤神情一頓,低低道:“丟了?”
“是。大概是系的不牢,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不見了,回頭去尋也沒找到?!泵蠅m抬眸,“對不住,浪費了師兄的一片心意?!?/p>
裴玉澤看了他半晌,輕輕一笑:“無事。丟了就丟了,左右不過一塊玉佩而已。”
“況且,這也不怪阿塵?!迸嵊駶陕溃耙?,也只得怪我直接沒有給你系牢罷了?!?/p>
——
修仙之人的體魄要比凡人強(qiáng)許多,恢復(fù)速度也快,兩天后薛朗就能自主活動,四五天時傷口就已結(jié)痂,沒什么大礙了。
于是上頭給他派了個活。
血魔妖也沒能阻止段考完整進(jìn)行,如今成績已出,不合格的弟子要接受懲罰,去做各種勞力工作。薛朗當(dāng)時因為直接被拖去執(zhí)法堂挨了鞭子,《入門守則》沒能默寫完,于是也榮幸的成為了其中一員。
派下來的工作是去清掃秀水山。秀水山在主峰后頭,因山清水秀而得名,是弟子們?nèi)粘P逕捦夥潘尚蓍e的好去處,同時也是許多弟子背著長老偷偷見面的約會圣地。
此次一同前往秀水山的弟子有十幾個,各個峰都有,薛朗大都不認(rèn)識,但他們都明顯認(rèn)識他,時不時向他投來幾道目光,再低低私語幾番。
薛朗不用刻意聽也知道不會是什么好話。畢竟這門派中的弟子十個里有九個都是孟塵的仰慕崇拜者,他卻膽敢給孟塵潑臟水還連累對方挨罰,這些弟子必然不會待見他。
“晦氣!”一道男聲憤憤響起,盡是濃濃的不滿,“居然和這種卑鄙的東西分到一起,真是倒霉透頂!”
雖沒有指名道姓,但對方一邊說著一邊仇恨的盯著薛朗,就差把“賤人”二字懟在薛朗臉上了。薛朗從草堆里拾起一個香蕉皮丟入袋子里,抬起頭望過去,只見說話人是個年輕男弟子,身材微胖,一張臉白面團(tuán)似的,五官也生的和和氣氣,看起來應(yīng)當(dāng)是個脾氣很好的人,卻沒想到開口說話如此不留情面。
見薛朗看著他,那人的神情更憤怒了:“怎么,我哪里說的不對么?孟師兄好心好意邀請你進(jìn)入天極峰,這是多大的殊榮!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居然還敢反咬一口!孟師兄怎會收了你這么個白眼狼!”
他越說越氣憤,一張臉漲的通紅,抬腳沖薛朗走來,看起來恨不得親自收拾收拾這個狼心狗肺之人。其他弟子連忙上前拉住他:“童師弟冷靜!門派內(nèi)禁止打架斗毆,你也想去執(zhí)法堂挨鞭子么!”
幾人拽著那弟子去了別處,另有一男弟子過來同薛朗解釋:“童仲就是那個樣子,他是門派中公認(rèn)的孟師兄的頭號擁躉者,你又做了那些事,所以他的態(tài)度有些激動……你別太在意?!?/p>
雖然薛朗當(dāng)日誣陷了孟塵,但又主動開口承認(rèn)錯誤并領(lǐng)罰,故一些弟子覺得他雖心眼小了些,但起碼敢作敢當(dāng)有骨氣,還是愿意同他結(jié)交的。薛朗向?qū)Ψ降懒酥x,主動和眾弟子分開行動,去另一個方向清掃垃圾了。
一中午過去,清掃工作完成的差不多,薛朗準(zhǔn)備找個地方坐下歇歇,沒想到又碰見了童仲。
童仲沒發(fā)現(xiàn)他,正獨自一人坐在一塊背陰的石頭上,捧著本什么東西在看,神色專注,堪稱癡迷。薛朗本打算直接掉頭走人,但他目力好,不經(jīng)意瞥了一眼那書本,發(fā)現(xiàn)內(nèi)容好像有些不對。
童仲正聚精會神的看著手中的畫冊,冷不丁畫冊被人陡然抽走,他一怔,隨即像被搶走了最心愛最貴重的寶物一樣,暴怒著跳起來:“還給我??!”
薛朗擋住對方的拳頭,緊緊盯著畫冊——他方才沒看錯,這上面畫的人,竟是孟塵!
畫者筆法精妙,將那神仙般的人物畫的惟妙惟肖,顯然是對對方進(jìn)行了長時間的關(guān)注,才能把眉目間神韻刻畫的入木三分??刹恢醯?,薛朗卻從心底升起一股寒氣,他迅速的向后翻那畫冊,只見上面畫的無一不是孟塵,負(fù)手站立的、提筆寫字的、垂目沉思的、回眸淺笑的……百般姿態(tài),不一而足。再往后看,畫上卻突然出現(xiàn)了兩個人,是在一片桃花林下,兩人含笑把酒而飲,一人是孟塵,另一人正是童仲。
可這不對。薛朗腦中飛速想,他之前從來沒見過童仲這號人,更沒見過孟塵和對方有任何交集,怎可能像畫中如此親密的模樣?
所以,這些畫上的內(nèi)容,全都是對方幻想出來的!
“這是我的東西,你快還給我??!”
童仲雙目赤紅,活像一頭暴怒的獅子,沖上來要和薛朗拼命。但他出身玉華峰,不善武斗,修為亦不高,無論如何也近不了薛朗的身。
薛朗心中不祥感更深,深鎖著眉迅速又往后翻了一頁,臉色頓時變的鐵青。
畫上仍是孟塵,上身卻未著衣衫,一頭烏黑長發(fā)蜿蜒披散在背上,周圍水霧彌漫,竟是在……沐浴。
薛朗在童仲的尖叫中一道燃火符將那畫冊燒了個干干凈凈,然后驟然轉(zhuǎn)身揪住童仲的衣領(lǐng)把他摔倒在地,右手握拳狠狠的揮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