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來自社會主義的和諧光芒。
他喜滋滋對身旁的教練說:“把潛水面罩取下來吧,也給全國觀眾看看你的臉?!?/p>
看看這么好的身材,究竟擁有著怎樣一張……
臉……
三號把面罩取下了,白宏禮目瞪口呆。
這眼,這鼻,這臉型,看著都有點眼熟。
……要命的眼熟。
而且眼神不善。
大胖鯉魚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問:“有沒有人說過,你是明星臉?”
他抱緊了胳膊試圖自我欺騙,哈哈干笑,“你和闞澤長得特別像……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越來越干枯,因為那長得跟闞澤十成十相像的教練已經(jīng)蹙起了眉頭,眼里頭滿滿的都是陰郁。與此同時,那端的司景又找了個猛男當教練,那教練頂著發(fā)達的胸大肌,親親熱熱地低下頭和司景說話。
“闞澤!”
“真是闞澤啊,不是說今天來不了的嗎?”
“……”
白宏禮覺得,自己好像能讀懂人用眼睛說的話了。
比如說闞澤的眼睛里這會兒就明晃晃寫著四個大字:你,死,定,了。
原本想和自己家貓崽子搭檔的闞澤硬生生被截了胡。
偏偏這會兒有攝像頭在跟拍,他也不好多說,只是臉上的笑容怎么都擠不出來。白宏禮知道自己打攪了夫夫團聚,全程都安靜如雞,話都不怎么說,努力降低存在感。
偏偏那邊的司景被擁有健壯胸大肌的一號教練指導(dǎo)著,他有些怕水,那教練緊緊握著他的手,鼓勵:“三,二,一,我們一起埋下頭去——加油——”
貓薄荷草的目光簡直能吃人,白宏禮又往后挪了挪。
司景不怎么會游泳,唯一掌握的游泳姿勢叫做狗刨,把頭露在水面上頭,四肢在底下劃動——雖然姿勢不怎么優(yōu)雅美觀,但好歹能游出點距離。
這項技能顯然不適用于潛水。他只好從頭再學(xué)起,試探著把頭埋下去。
埋進水中的感覺很奇特。世界好像一下子安靜了,他能看見水底細細的一層沙,踩兩下,就會浮起一片;水浮動著,淹沒過了耳廓,張開嘴時,還能看見吐出的一長串小泡泡。
一號教練熱情教導(dǎo)他:“把頭往下埋,對,再往下埋!很好,注意腳部用力……保持這個節(jié)奏……”
為了方便教學(xué),教練的手抓住了司景的腳。闞澤的眼神猛地一頓,隨即慢吞吞扭過頭來看白宏禮。
大胖鯉魚不用他教,立馬自動自覺地一頭扎進水里。
闞澤沖他和善微笑。
“我也抓著你的腳,嗯?”
白宏禮:“……”
我看你是想廢了我的腳。
“加油,”那邊司景的教練提高了聲音稱贊道,“你做的很好,你現(xiàn)在的姿勢非常漂亮……”
闞澤笑的更深了,露出了標準的白生生的八顆牙,也對他真誠夸獎:“你現(xiàn)在的姿勢非常漂亮?!?/p>
白宏禮硬生生從這一句稱贊的話里聽出了森森的鬼氣。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好把頭又深深扎了進去。
……救命。
給我一臺時光機吧,就現(xiàn)在。
我跑還來得及嗎?
潛泳在教練的指導(dǎo)下進行的很順利。司景成功在海底找到了要求找的魚,把浴巾披在身上,濕淋淋跑過來的時候還很開心,沾了水的皮膚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頭發(fā)也跟著一晃一晃,“我學(xué)會了!”
與此相反,白宏禮奄奄一息,“我要死了。”
剛才闞澤握著他腳的力道特別大,白宏禮一度懷疑對方想拽掉他的尾巴。
他蹲在太陽傘底下,說不出的疲憊。
生活怎么會這么對待我這一條無辜的小錦鯉?
司景拿了瓶汽水喝,隨口問:“怎么,不順利?”
……這特么怎么可能會順利。
中途都想喊救命了好么。
“闞澤教的不好?”司大佬瞇起眼,“不是你堅持要他教的嗎?”
哇,講講道理,穿成那個樣子,鬼知道他是你男人啊!
我這不是,這不是想阻斷你紅杏出墻的可能性么……
哪兒知道不小心做成了棒打鴛鴦的王母娘娘啊。
白宏禮心里苦,但他說不出。
司景喝了半瓶汽水下去,晃晃蕩蕩去更衣室的淋浴間里沖洗。淋浴間都是隔間,一間間分開來,他隨意拉開一個,將濕淋淋的泳褲搭在一旁,打開花灑。
水流灑落了全身,他閉著眼,摸索著擠出洗發(fā)水。
“噗嗤——”
伴隨著洗發(fā)露從瓶子中擠出的聲音,后頭突然有一雙手覆上了他的腰。
司景心下意識就是一提,隨后反應(yīng)過來,懶洋洋往身后的人身上靠,“過來了?”
“嗯。”
男人抱著他,聲音低低的,還有點委屈。
洗頭發(fā)的活被人接了過去,洗發(fā)水被打出豐厚細密的白色泡沫,一點點涂到頭上。貓薄荷草微抿著嘴,替他揉搓著頭上的小軟毛,發(fā)絲從男人指縫間露出來,也是細而軟的,水流嘩啦啦一沖,滿地都是白色泡沫。
身體若有若無挨著身體,熱度好像是共用了。
水汽白茫茫一片。司景微微向后睨了眼,不輕不重拍了下,“老實點。”
沒法老實。闞澤低聲道:“我都沒有教小花游泳……”
他手已經(jīng)覆上了,摩挲著那雙從瞧見時便讓人臉紅心熱的腿。這雙腿今天被很多雙眼睛欣賞過了,這會兒泛著一層薄薄的水光,許是因為主人被逗弄的狠了,沒一會兒,便有毛尾巴突如其來蹦出來,一下子被釋放了,拍在了闞澤的臉上。
闞澤將尾巴纏了圈,動作卻沒停。
水聲更響了。
司景的手抓著龍頭處,眼里說不出是因為這水汽被蒙上的水霧還是別的什么,咬著牙——這兒并不是私人的,說不準什么時候便會有別的人再進來。白宏禮和其他幾個教練隨時都可能進來沖洗。
“收著點,別弄了……嗯……”
“專心?!?/p>
闞澤提醒。
過一會兒,這水聲里有別的動靜響起來了。什么人啪嗒啪嗒穿著拖鞋,也邁了進來,拉了拉他們隔間的門。見拉不動,隔壁的門一響,那人轉(zhuǎn)而去了隔壁。
司景的兩條腿都被抬了起來,跨在男人腰際,保證這會兒從隔間的縫隙里并不能看到兩雙腳。
隔壁間的男人像是不知道闞澤也進來了,沒一會兒就開始搭話,“是司景吧?”
司大佬模模糊糊嗯了聲,一號教練的聲音更加滿懷熱忱。
“雖然之前就知道你了,但是真人果然比電視上還要帥啊??匆娔愕臅r候,我那幾個同事都愣了愣,說是再也沒有見過比你的腿長得更好的了……”
闞澤在心里哼了聲,想著那又怎么樣,再好看也不是你家的。
“真好看,”一號教練稱贊,“你學(xué)的也快,和我想像中的那些明星完全不一樣,根本沒有架子。你之后還想學(xué)游泳嗎?我還在做健身教練,你要是來的話,我可以不收費的?!?/p>
闞澤咬住了貓崽子的毛耳朵尖。司景倒吸了口氣,聲音有點兒打顫,“不用?!?/p>
他的冷淡并沒打擊到那人,反而更加熱情。
“來吧來吧!雖然你身材很好,但也得努力鍛煉保持是不是?我們健身會館不遠的,你可以來看看——”
“真的不用?!?/p>
司景好像在沖浪,整個人都暈暈乎乎。這會兒水開到了最大,倒是沒什么異常的聲音,一號教練也渾然不覺,仍舊在極力游說。
“你不喜歡胸大肌么?”他說,忽然含了些別的味道,“我的胸大肌,你看著還好么?他們都很喜歡的?!?/p>
什么胸大肌,司景這會兒滿腦子只有吸草。被逗的急了,干脆一口回咬了過去,吭哧在闞澤肩膀上留下了一串小牙印。
偏偏闞澤不僅不說疼,反而還在他耳邊問:“喜歡胸大?。俊?/p>
我特么要胸大肌干什么?司景試圖踢他,趕緊的!
隔壁一號教練終于講到了重點,羞澀表示,“我知道你是,我也是。要是你愿意的話,我們可以試試,我不會對外頭的人說的?!?/p>
“……”
隔間里已經(jīng)沒人有空回答他了。
都非常忙,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忙碌。
一號教練等了又等,見還沒有回答,只當司景是在考慮。說真的,這樣的極品身材當真是幾百年才能一遇,他只要想起,心里就不由自主一陣癢癢,因此也不想錯過,說了聲“我在外頭等你”便出去了,準備好好爭取爭取。
誰知這一等,就是一個半小時。他看了眼時間,心里隱隱有點奇怪。
沖涼……沖這么久的嗎?
皮膚難道不會都皺了嗎?
還沒等他理出個邏輯,門終于打開了。里頭的司景走出來,飛快地帶上門,神色冷峻打量著他,手里還抱著浴巾。
一號教練羞澀:“我……”
司景截住了他的話頭,飛快:“不考慮,謝謝?!?/p>
同時不著痕跡拍了拍浴巾里頭裹著的化成原型的貓薄荷草。
別瞎開花了,我都說了不考慮了!
也不許拿花瓣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