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八十六只小貓咪
床板很硬,即便這會兒底下鋪了兩床褥子坐著也仍舊有點兒膈人。如今天氣炎熱,闞澤把窗戶都打開了,只拉上一層窗紗,仍舊能感覺到躁動的暑意。
防蚊水在房間里噴了好幾層。司景向來怕熱,又生的皮肉嬌嫩,稍微撓兩下皮膚就紅通通一片,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他手中拿著小電扇對著自己猛吹,仍舊覺得不夠,抬頭望向闞澤,“熱……”
“等會兒?!标R澤說。
他轉(zhuǎn)身出門,找村民借了把大蒲扇。這邊兒沒有多余的大風扇,更別說空調(diào),兩人也只能湊活湊活。闞澤拿大蒲扇扇起一陣又一陣風,那風輕輕的,帶著涼意,把貓崽子一顆躁動不安的心也平靜了下來,趴在他膝蓋上不動了。闞澤幫他扇著,哄他入睡。
過一會兒,節(jié)目組的工作人員又送來了一盤蚊香,點在了房間一角。
闞澤的手伸在他衣服里,曲起手指輕輕撓著。司景被他撓得微哼兩聲,翻了個身,腦袋也埋進了他的睡衣中。拱來拱去,像是在找奶吃的幼崽。
傻貓。
貓薄荷草揉著他的耳朵,心軟的一塌糊涂,在他耳尖處緩緩落下一個親吻。
夜間蚊子鬧了一夜,大蒲扇也就扇了一夜。無數(shù)枝條也冒出來,為司景緩緩扇著葉子,司景抱著其中一根,睡得呼哧呼哧。
第二天的司景生龍活虎。
節(jié)目組安排大家去撈魚,這可正對了司景的專業(yè),袖子一卷褲腿一拉,二話不說就要下水。
山里頭的山泉很清,能看見底下流竄的小魚。司景甚至連筐子都沒要,把外套打了個結(jié)就往里伸手。節(jié)目組工作人員站在一旁,本想和他說這樣不可能撈的住,還沒來得及開口,司景已經(jīng)眼疾手快逮住一條,高高舉起來,瞇著眼打量。
這回其他幾個嘉賓也是一愣:“你怎么這么快?”
他們這會兒東西還沒準備齊全呢,怎么司景看起來這么駕輕就熟?
了解內(nèi)情的白宏禮牙直打戰(zhàn),默默地又往司景的反方向走了兩步。司大佬說:“很簡單啊?!?/p>
他把濕漉漉的魚扔進桶里,又兜著衣服去撈,目光如炬,興致勃勃。闞澤就站在他不遠處,看著他明顯撈上了興頭的模樣,禁不住笑,趁著這會兒無人注意,一根藤蔓悄悄蔓延了下去,隱在山石間,不著痕跡把那群游動的魚往司景的方向趕了趕。
沒一會兒,司景又叫:“我又撈上來了一條!”
其他嘉賓趕忙低頭加快速度,可伸手撈了半天也全是空。正費盡心思之時,那邊接二連三傳來捷報:“第三條!”
“第四條!”
“第五……”
最后甚至連攝影師都全聚集到司景那邊去了,一群人目不轉(zhuǎn)睛看他的獨自撈魚表演秀。這場秀相當精彩,司景簡直可以說是魚的天生克星,只要他伸出手,就沒有能從他手底下逃脫的。
所有人都看得嘖嘖稱奇,只有白宏禮看得只打哆嗦。
……臥槽。
這確定不是專門表演給他看的嗎?
貓都這么強悍,這讓他們這種柔弱的小魚還怎么活?
村里沒通天然氣,做飯還大都靠原始的燒煤。節(jié)目組安排嘉賓們自己動手,兩個女嘉賓自覺去處理食材,剩下三個男嘉賓往爐子邊一坐,開始集體折騰煤爐。
折騰到一半,好不容易看見鮮紅的火苗躥出來,卻聽外頭轟隆一聲巨響。
是打雷。
這一聲響的幾人都一怔,隨后禁不住探出頭去看。外頭天空又閃過一道閃電,隨即眼見著,巨大的雨點便劈里啪啦砸了下來。
導演也是一愣,隨后站起身,立在了房檐下與村民攀談。他們交談的聲音模模糊糊傳進來,過一會兒,攝制組也通通移動到了屋內(nèi),看著外頭密集的雨簾發(fā)愁。
這一陣雨顯然將他們之前安排的計劃都打亂了。室外活動沒法再做,下午的拍攝不得不喊了暫停。
白宏禮蹙著眉頭,看了幾眼天空。這會兒天還是陰沉沉的,他隱約有些擔憂,道:“看這架勢,還得下上一段時間呢。”
司大佬立馬去捂他嘴。
可惜太晚了,大胖鯉魚一語成讖。如今正值盛夏,水位本就高,再加上連綿不斷的雨,山上那一條山泉的水更是蹭蹭往上漲,已經(jīng)漫出了一些。夜里也能聽見淅淅瀝瀝的水聲,單調(diào)而迅猛,下得人心中愈發(fā)不安,司景趴在床上,小聲道:“不知道這雨什么時候才能停呢。”
闞澤摸著他的耳朵,也無法回答。
這兒的天氣變化挺大。幾天的雨下下來,節(jié)目組竟連走也走不了。山路濕滑,開車并不安全,更何況嘉賓又都是藝人,導演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拿他們的安全冒險,只好在山上住了下來。原本以為不過稍微耽擱兩天的事,誰想到雨勢越來越大,竟然引起了山洪,這一下原本暫住在山中低洼處的節(jié)目組不得不整體上挪,移動到山頂居住。
兩天后,信號也斷的差不多了。
短信發(fā)不出去,司景也不知道工作室那邊能急成什么樣子。反倒是闞澤望著這雨勢,竟然有些隱秘的、不能為人道的欣喜。就好像這雨一來,他和司景做這種尋常夫妻的日子便又多了一日。
閑來無聊的嘉賓組和村民玩了好幾天的斗地主。瞧見司景在一旁看,導演伸手招呼他:“司景,不來幾盤?”
司景說:“不會。”
其實哪兒是不會,只是司景是只正兒八經(jīng)的非洲貓,玩這種靠運氣的東西,那基本上是一輸一個準。
“這怎么能不會?”其他幾個人分明不肯相信,硬生生把他拽上牌桌來,“來來來,反正這會兒也沒事,怎么能不練練手?”
司景只好往木板凳上坐了,問:“你們不后悔,對吧?”
其余人都笑:“這有什么后悔?”
闞澤忍笑,站在一旁觀戰(zhàn)。
于是洗牌,摸牌。
第一輪,司景是農(nóng)民,地主勝。
第二輪,司景是地主,農(nóng)民勝。
第三輪……
到了后來,他的上手位上坐的村民忍不住摔了牌,“娃子,你到底是個什么手氣?……你怎么什么都要不起?”
司景伸手撓撓臉蛋,也相當無辜,“我是真的要不起?!?/p>
“怎么可能!”導演也被他連累的不輕,高聲嚷嚷,“你給我看看你的牌!”
司景于是攤開手。那一把不連續(xù)且無比小的牌就這么可憐兮兮映入了眾人眼簾。
眾人:“……”
司景說:“原本我經(jīng)紀人有兩萬歡樂豆?!?/p>
他含著嘆息道:“但在我拿他的賬號玩后……他就沒了?!?/p>
眾人:“……”
這特么是真的臉黑啊。
導演撐著桌子,不可置信,喃喃:“看你長得這么白,我還以為你運氣一定相當好。”
司景心想,這和長得白有個鬼關(guān)系。
“這不科學,”女嘉賓也說,“我看你平常運氣都挺好???”
司景心想,那你可能是眼瞎。
他的非洲血統(tǒng)壓根兒就沒消除過好嗎?
因為他起的牌實在是爛的一批,司景很快被眾人從牌桌上給遣走了。司大佬不懷好意建議:“我給你們提供個新的人選?!?/p>
導演問:“誰?”
兩分鐘后,原本在房間中看書的真錦鯉在牌桌上坐下了,“打什么?”
“還打斗地主,”導演隨口道,順帶問了問,“白影帝會吧?”
白宏禮平日嚴肅冷淡,還真不怎么玩這種接地氣的東西。但有天生氣運撐腰,他也不慌,把袖子一捋,道:“會?!?/p>
其他幾個人也沒當回事,等幾把下來,差點兒被這人虐哭。
臥槽,這把把都又是炸彈又是連對的,誰能受得了???
再好的運氣也做不到次次都手氣好到爆啊啊啊啊??!這特么其實是個幸運S吧?其實是個幸運S吧??
托司景和白宏禮的福,牌很快就打不下去了。倆人被驅(qū)逐出目前的棋牌室,瞧見那一對夫夫徑直往屋里去,白宏禮只好搬個凳子坐在門口聽雨。他膝蓋上還攤著一本帶來的書,剛剛翻了兩頁,卻聽見不遠處有雨水濺落到傘面上的聲音。
他略略一愣,抬起頭望去,詫異地看見桓俞撐著傘,風塵仆仆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后頭還跟著袁方,同樣是神色疲憊,身上衣服都被泥水沾染的不像樣。
白宏禮的書掉在了地上,詫異道:“你們……”
一句話還未說出口,桓俞已經(jīng)大步上前,一把將他抱進懷里。潮濕的臉頰貼在他的臉側(cè),大胖鯉魚不自覺打了個哆嗦,剛想問問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卻聽桓俞頓了頓,滿含慶幸地于他耳畔一字一頓道:“還好你沒事?!?/p>
桓俞用力極了,白宏禮在這樣堅實的臂膀里,竟情不自禁有些微微顫抖。
像是仍覺得不夠,桓俞又側(cè)過頭去反反復復親吻他的面頰,聲線也發(fā)著顫,“還好,還好……”
聽見了外頭的聲響,房淵道推推眼鏡,也走出來看。桓俞立馬把白宏禮放開了,若無其事伸手摸了摸嘴唇,舌尖緩緩繞了一圈。動作有些色氣,看得大胖鯉魚心頭一跳,低頭裝作翻動書頁,模樣看著沉穩(wěn),實則慌的一批。
好在房淵道這會兒完全沒有在意,只驚詫地睜大眼,問:“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