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七只小貓咪
經(jīng)紀(jì)人二人組顯然沒有意識到,眼前這人口中的鋼鐵直男,并不等同于他們所理解的那個鋼鐵直男……
袁方甚至還隱約覺得這人凈說廢話。直男這種事,還用專門點出來說?
但這是闞澤帶過來的人,不管再怎么說廢話也是可以被原諒的,袁方說:“闞哥,這是……”
闞澤言簡意賅,“新來的同事。”
訛獸不僅原型生的像兔子,心性也有些像,總是保持著旺盛的好奇心。好容易下來人間一回,他也不愿意這么輕易走,非想著親自過來體驗體驗。
類似于富家子弟下鄉(xiāng)體驗下貧苦生活的意思。
闞澤也無所謂,既然他提出了要求,索性就把人安排在了工作室里,萬一真惹出什么麻煩了,都是自己人也比較好收場。
訛獸也是個自來熟的性子,根本不需要他囑咐,自顧自就挽住了袁方的手臂,親親熱熱的:“這兒有意思嗎?”
袁方怎么看他怎么不像是被聘過來工作的,倒像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鞀蕵啡Φ娜硕加醒哿σ?,更何況是老板親自帶過來的,袁方心中就隱隱有了預(yù)感,并不把他當(dāng)平常員工對待,回答:“挺有意思的?!?/p>
訛獸笑得更深。
“真好啊,”他活潑地說,“進(jìn)你們這屋一看,哇,好幾個鋼鐵直男??!好直好直的,真棒!”
袁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被他拖著走,只好干笑兩聲,“我們這兒……的確都是直男?!?/p>
房淵道推推眼鏡,默不作聲在后頭跟著。
“是嗎?”訛獸道,“那你有女神嗎?”
“有啊,國際超?!?/p>
聲音漸漸遠(yuǎn)了,闞澤站在原處,隱約覺得自己好像看破了什么。
……是錯覺吧?
這世界上哪兒來那么多彎成蚊香的?
——
紅艷艷的錦旗喜慶地掛在了酒館墻上,來來往往的妖怪都要側(cè)目多看幾眼。
當(dāng)了這么多年妖了,什么都聽說過,可像狐貍這樣兒能被當(dāng)?shù)卣o頒發(fā)個熱心市民的……
這還是頭一回見,稀奇。
妖們的表情都像在參觀動物園。
狐貍隱隱知道這是司景干的事,只是又不好說,無人之時忍不住打電話過去詢問:“怎么著這是?準(zhǔn)備當(dāng)個三好學(xué)生,積極進(jìn)取好青年?”
司景的聲音懶洋洋的,還稍稍有些低低的喘息,輕笑一聲,“不行?”
他這聲音好像含了鉤子,一下子鉤到了人心里,隱約還有晃動聲。狐貍心神一凜,不由得微微打了個哆嗦,把電話握得更緊,難以置信道:“你不會是在……”
司大佬顯然沒能理解他的點,“嗯?”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
狐貍大驚,這特么也太激烈了點吧?
“下次做這種事的時候不要接電話啊,”狐貍強(qiáng)烈譴責(zé),“不利于青少年身心健康的好嗎?掛了!”
他憤憤然掛斷了。司景盯著手機(jī)螢?zāi)粺o語半晌,這才抬起手臂按了下按鈕,從跑步機(jī)上下來。他頭發(fā)微微汗?jié)窳耍@會兒稍稍貼著額頭,脖頸間搭著條純色毛巾,工字黑色背心邊緣卷起了些,露出結(jié)實流暢的腹部線條。司景伸手扒了扒頭發(fā),相當(dāng)茫然。
“搞什么?”
他并非是特別健壯的體魄,身體看上去更像是界于少年與青年之間,只是由于每一塊肌肉都恰到好處,身子又修長柔韌,看上去便格外有種惑人的色氣感。兩條引人矚目的長腿邁開,簡單做了個拉伸,腳踝也再次活動了下。
演員的必修課,身體也是關(guān)鍵。雖然因為角色要求不同,不強(qiáng)求肌肉,可健康絕對是必需品。商老師瞧見他出來,掐了掐表。
“跑完了?”
“嗯,”司景拉著毛巾擦了把汗,道,“已經(jīng)完成了。”
老頭不禁多看了他幾眼。
五公里,說長不長,說短也絕不短;司景用這么快的速度便結(jié)束了,瞧著模樣還挺輕松,足以說明平時運動做的并不少。再看腹部明顯有齊整的人魚線和腹肌線條,老頭心里有了譜。
看樣子,身體還不錯。
身材也挺漂亮的。
他并不知道,腹部那些漂亮的線條,都是后來司景找蛟龍拿牙簽一點點給刻出來的……
模仿的都是頂級雕像,哪兒能不漂亮。
實際上貓崽子有著毛乎乎圓滾滾的小肚皮,吃多了魚還會微微凸出一小塊,摸著手感特別好,不過這會兒都藏起來了而已。
商老師不愧于他的名聲,教的內(nèi)容極其廣泛。各種情感的表達(dá)方式都被他分了級,每一級大概到什么樣的程度,需要用什么樣的眼神去呼應(yīng),都有著極為詳細(xì)的教程。司景還是頭一次接觸到這種理論化的教學(xué),興致勃勃。
他什么都表現(xiàn)的很好,唯有在試一場落淚的戲時卡了殼。
司景不是喜歡落淚的人。哪怕進(jìn)入了情緒,也沒能從自己眼睛里頭憋出一滴眼淚來。
“哭啊,哭!”商老師咆哮,“你想像一下,你這會兒是個被渣男欺騙了感情的女孩,你要絕望地哭,懷揣著憤怒哭——”
能夠以一敵百的司大佬努力試圖把自己往柔弱無辜上靠,眼睛都被擠的通紅。
“現(xiàn)在那個渣男就在你面前,”商老師引導(dǎo),“你會怎么做?”
“……”
司大佬想像了下,隨后慢吞吞蹲下身。
“你……哎?”
老頭懵了。就看見司景先蹲下,隨后做出了個在地上抓什么的動作,隨后站直身,使勁兒把手中捏著的東西朝面前壓根兒不存在的對戲演員扔去。眉毛一揚(yáng),眼睛一瞪,奶兇奶兇的,聲音也相當(dāng)有魄力,“我扔他一臉耗子!”
老頭:“……”
他差點兒把司景塞回去重造。
結(jié)果自然是不及格。司景拿著今天的家庭作業(yè)回了家,一路都在想怎么能哭的又憤怒又傷心。
……嘖。
這可能性實在是不太大。
他問袁方:“怎么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哭出來?”
袁方給他指明最快的道路,“你去抹點催淚棒?!?/p>
司景摸下巴。
催淚棒和眼藥水,一向是許多演員面對哭戲的制勝法寶??伤揪安辉趺聪矚g這種投機(jī)取巧的方式,慢吞吞又踢了踢前頭座位,“沒了?”
“有?!痹诫S口道,“你還能去剝個洋蔥。”
洋蔥……
司景在門口的小超市里買了個最大個兒的洋蔥,帶回家去準(zhǔn)備體會體會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的感覺。他摸摸索索把手里頭的洋蔥洗了,隨即立馬上手開剝,本地的洋蔥辣味兒十足,司景把里頭的洋蔥心掏出來,已經(jīng)覺得兩眼酸脹。
他也沒多想,順手又揉了揉,頓時手上動作一頓:“……”
來了!
想哭的感覺!
生理性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向下掉,司景盤腿坐在沙發(fā)上,眼眶通紅,兩只眼睛活像是倆開啟了的水龍頭,劈里啪啦的。
門外響起了說話聲。房淵道的聲音越靠越近,“……就是明天下午……劇本已經(jīng)交給汪源導(dǎo)演……”
闞澤點點頭,嗯了聲。
房淵道打開門,知道闞澤對這事極其上心,匯報的也極其詳細(xì)。只是他心中仍有些不解,委婉地問:“闞哥是打算嘗試嘗試編劇領(lǐng)域嗎?這恐怕不太容易……”
何止不容易,人們都說隔行如隔山。編劇這一行與簡單的寫文章又有所不同,人物個性基本上全是要靠對話來體現(xiàn)的,場景、對白、潛臺詞……都得琢磨,不比花幾個月拍一部戲輕松多少。
再加上收入也不高,怎么看也不是個好嘗試的領(lǐng)域。
偏偏闞澤卻像是下定了決心,非要自己親自動手寫一部劇本。他的動作快,還沒到一月的時間,已經(jīng)在趕通告的空隙里完成了劇本的撰寫,準(zhǔn)備遞給汪源,請對方來拍攝。房淵道也匆匆翻看過幾眼,講的是只貓的故事。劇本中描寫的貓矮腳,性子烈,白肚皮,奶茶色毛,簡直光看描述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小可愛。
“……”
他隱約覺得,電影上映的時候,又該是貓奴們的狂歡日了。
而且,那些形容詞……怎么看著都這么眼熟呢?
房淵道拉開房門,瞧見了開著的燈。
“司景已經(jīng)回來了?”
他對這房子也熟悉,自己找了雙拖鞋換了,闞澤先大踏步地邁進(jìn)客廳。這一眼看過去,兩人先驚了驚,青年這會兒正盤腿坐在沙發(fā)上,發(fā)絲也有些亂糟糟,抬起眼,沖他們望過來,“你回來了……”
闞澤的腦袋嗡的一聲響。
他步子越邁越大,幾步跨過面積不小的客廳,手微微撫上貓崽子的臉。那張平日看慣了的臉這會兒不知是受了什么委屈,眼眶通紅,水銀一樣清透的眼里頭包著淚,欲掉不掉的,連長密的睫毛上都掛著水珠。
小卷毛被揉亂了,司景獨自愴然欲泣。
“嗚……”
后頭跟著的房淵道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模樣簡直與圈中一霸的形象相差太遠(yuǎn),司景平日與柔弱二字絕對掛不上鉤,更像是個四處欺凌別人的惡霸——他不像是柔弱的那個,倒像是欺負(fù)柔弱者的那個。
可這會兒瞧他紅著眼,委屈巴巴,天王老子的心都能軟下來。房淵道推推眼鏡,都有些心疼,何況是把他疼進(jìn)骨子里的闞澤。貓薄荷草緊抿著嘴唇,把人抱起來,心尖尖都在顫,眼珠漫上通紅的血絲,一下下親吻著他的額頭。
“乖寶,怎么了?”
經(jīng)紀(jì)人被他這一聲喊的膽顫,抬眼皮看看司景,這會兒那小祖宗手?jǐn)R在眼睛上,哭的更厲害了。
圓滾滾的淚珠溢出來,男人也徹底慌了神,拿開他的手,不容置疑地伸出舌尖去舔舐。
“乖……”
司景拽住了他的衣襟,把頭靠上胸膛,來回地蹭。貓薄荷草被這動作弄得心一疼,恨不能將罪魁禍?zhǔn)兹酉掠湾伋鰵狻?/p>
他好聲好氣哄了半晌,房淵道在旁邊手足無措跟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最終才聽到司景說出原委。
“辣死了!”他終于開了口,張嘴卻是抱怨,“這洋蔥怎么這么沖?怎么洗都洗不干凈……我都打了兩遍洗手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