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以對。
所以她的話沒有下文。
我也沒有興趣知道她的下文。
電子布告牌上出現(xiàn)了我的名字。
夏鷗比我動得更快,已經去窗口替我取了藥回來。
我接過,終于開口,“謝謝?!?/p>
她想說什么,我又道,“抱歉,我沒辦法替你送行了,你自己去機場時小心一點。”
夏鷗應該明白我的言外之意。她嘴唇翕動,最后低下頭,“嗯,我曉得了?!?/p>
我跟她說我再坐一會兒,讓她先行離開。
夏鷗走后,我收到她發(fā)來的短信。
我沒看,刪除了。
她的號碼,我猶豫了好一陣,也拉入了黑名單。
其實,她何錯之有。不過你情我愿的男`歡女`愛。
我卻對作為朋友的她處以極刑,斷絕來往。
我想,我的身體里有另一個我。那個我極其暴戾冷血,像頭怪獸,鼻孔噴著氣,怒吼著要毀滅一切。
回到我在學校附近的住所。
因手受了傷,我所有動作都慢下來,慢得我可以在每個間隙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來審視我自己。
不久前才剛跟學生提過“愛在左,情在右,在生命的兩旁,隨時播種,隨時開花”。
當時說得天花亂墜,煞有介事。
我真是虛偽。
醫(yī)院給了套手的防水袋。因從小練左右手,哪怕右手不便,左手也還管用。
我緩緩地洗澡,緩緩地換好衣服;然后去書房,緩緩地攤開宣紙,用左手抄寫心經。
這么些年,我抄來抄去,只有這一句——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