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爾叔叔！”辛西婭眨著純真的眼睛，在加爾左右臉頰都親了一口，“我好想你啊?！?/p>

“我也非常想念你?！奔訝柸斡伤搅俗约旱年鹘?，“你長高了小寶貝兒?！?/p>

“我想快點(diǎn)長高。”辛西婭趴在加爾胸口，軟綿綿地說，“這樣就能和你出去玩。你生病了嗎叔叔？媽媽不許我去看你，我有自己的蘑菇車，很快就能到你的家，可是沒人同意。他們?yōu)槭裁床煌?？因?yàn)槟闵×藛?？?/p>

“嗯哼，一點(diǎn)小問題，但需要時間調(diào)整?！奔訝栒f。

“和柏格叔叔在一起嗎？”辛西婭小聲說，“他會打你嗎？他有點(diǎn)兇，我很害怕?！?/p>

加爾失笑:“你這樣會傷害他的心，他很溫柔，并且很體貼，或許有粗暴的地方，但一定不會是對你。我還沒有對你，生日快樂辛西婭。”

“你會在這里住嗎？”辛西婭小肉手拍在加爾臉頰，她嬌氣地說，“我想和你玩?！?/p>

“啊……”加爾本想拒絕，因?yàn)樗罱_實(shí)狀態(tài)不穩(wěn)定，但是小女孩兒期待地望著他，相似的綠眼睛里就差含著眼淚。于是加爾的聲音更加溫柔，他說，“當(dāng)然，我會在這里陪你玩?！?/p>

辛西婭抱住了加爾的脖頸，對后邊抬杯飲酒的柏格悄悄做了個鬼臉。

柏格連目光都沒變，非常慈愛地對小女孩兒笑了笑。

“小寶貝兒對你意見很大?！辫竽莓?dāng)作沒看見，湊在一旁低聲道。

“你知道吧?！卑馗癫粍勇暽仫嫷艟?，“我最討厭小鬼了?！?/p>

尤其是想要奪走加爾的小鬼。

肖恩這一次請來的都是朋友，加爾不必戴王冠坐王座，但他得抱著辛西婭。辛西婭真的很喜歡加爾，不僅是因?yàn)樗嘘鹘呛臀舶停€因?yàn)榧訝枌Υ⒆颖容^耐心，并且對一些幼稚的游戲樂在其中。

“加爾如果是個爸爸，一定是最棒的那種?！焙Ｂ逡两z笑看著女兒和加爾拼城墻。

“你們不打算找個孩子嗎？兩個人住會寂寞吧?！毙ざ鬓D(zhuǎn)著酒杯，對柏格說。

“謝謝?！卑馗駸o情道，“一點(diǎn)也不寂寞?！?/p>

“他們又不會生，為什么要考慮？”格雷從深兵森林趕來，卻沒和梵妮說上幾句話，因?yàn)樗麄兌甲谝黄?。他正笑了幾下，卻發(fā)現(xiàn)大家神色各異，“難道你們打算給他們找個孩子？”

“實(shí)際上未必不可能。”梵妮只敢盯著自己的酒杯，沒敢看向柏格，“加爾最近發(fā)情期不穩(wěn)定，他看起來很疲憊?！?/p>

“你的研究方向什么時候變成了生孩子?！卑馗窈戎?。

“我也這么認(rèn)為。”肖恩摸了下鼻尖，“你們從來沒談過這個問題嗎？別告訴我你不喜歡，那是你和加爾的?！?/p>

柏格認(rèn)真地思考了半晌。

“不好意思?！彼f，“我不喜歡?！?/p>

一個孩子會先占據(jù)加爾的身體，再占據(jù)加爾的心。將他們之間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逐漸隔開，甚至?xí)屪呒訝柛嗟年P(guān)注和精力。這一點(diǎn)也不美好，起碼對于柏格而言不美好。

“孩子其實(shí)很可愛?！蔽鞲裥÷暤卣f，“或許您見到他就會改變想法。”

“如果，我是說如果?！毙ざ髟噲D改變柏格一點(diǎn)想法，“如果你們真的有了一個孩子，你要怎么做？”

柏格看著加爾，辛西婭正枕在加爾腿上，小女孩兒抬著故事書念給加爾聽。他有一瞬間完整地、清晰地想到了如果有一個孩子，那么家里會變成什么場景。加爾會對他很耐心，會抱他會親吻他，會為他考慮將來和現(xiàn)在，甚至?xí)⒋嬖谟谧约哼@里的目光移給他。

因?yàn)槟且彩菒邸?/p>

柏格沒有這部分，他對夏戈僅有的仰慕在漫長的艱難歲月里已經(jīng)消失殆盡?！案赣H”這個角色并非說起來這般輕易，他不僅意味著要付出愛，還意味著從此進(jìn)入引導(dǎo)的角色。他要從此變成天，變成山，變成海……變得更為廣闊。

這個角色甚至?xí)尠馗癞a(chǎn)生明確的“害怕”。

“我不知道?！卑馗裢訝?。

這是個很難的回答的問題。他不能直接把這個搶奪他伴侶的“敵人”丟出去，因?yàn)槟菢蛹訝柌粫?。但他也無法像肖恩一樣歡天喜地，因?yàn)樗幻靼自撛鯓雍瓦@種敵人相處。他既不愿意這些敵人靠近加爾，也不愿意自己主動親近他們。

他在這一刻是個極度自私的家伙。

天底下能做父母的人那么多，為什么要來找加爾？別這樣，加爾是這個世界唯一屬于他的人，甚至是他自己都無法舍取一星半點(diǎn)的存在。

“也許我會給他一顆糖。”柏格手臂搭上椅背上，認(rèn)真道，“讓他走開，只要不靠近，星星也能商量?！?/p>

我給你糖，我給你任何任何任何的一切，但你必須我的伴侶遠(yuǎn)一點(diǎn)。

“簡直像個小孩兒。”梵妮嘆氣，無奈地叫侍女重新?lián)Q酒來。

結(jié)束時柏格像有點(diǎn)醉，加爾扶抱著他，“醒醒親愛的，你今天怎么了？你們在聊什么？”

“聊點(diǎn)特別的?！毙ざ鞅鹦廖鲖I，“別哭了小女孩兒，你叔叔得照顧他的伴侶，你該跟你媽媽一起回去睡覺?！?/p>

“我還想和叔叔玩?！毙廖鲖I拽緊加爾的衣擺，可憐道，“求求你了?！?/p>

柏格手環(huán)住了加爾后腰，他頭偏到加爾耳邊低聲說了句什么，加爾只能對辛西婭說，“我們可以明天繼續(xù)，聽話寶貝兒，明天見好嗎？柏格，你還好嗎？你喝了多少，想吐嗎？”

柏格沒回話，他們離開時，辛西婭還巴巴地趴在爸爸肩頭望。柏格在轉(zhuǎn)身時回頭，對辛西婭扯了嘴角。

肖恩不知道自己的小姑娘怎么回事，突然嚎啕大哭。

“壞人……”辛西婭傷心欲絕。

進(jìn)門才踹上，加爾就后退到床邊，柏格重重地壓了下來，兩個人倒在床上。

“還難受嗎？能聽見我講話嗎柏格。”加爾扯了扯柏格的后衣領(lǐng)，“讓我看看你，想吐對嗎？我?guī)湍愫脝嵊H愛的?！?/p>

柏格呼吸沉重，他捉住了加爾的手，按在了兩側(cè)，撐起身盯著他。加爾被他盯得頭皮發(fā)麻，尾巴蹭了蹭他的手臂。

“嗯哼？”加爾說，“接個吻嗎？”

柏格就俯下首，加爾觸碰到他的唇，酒的味道從舌尖酥麻地?cái)U(kuò)散。這是個纏綿的吻，它讓體溫上升，也讓相互的衣衫被拉扯開。柏格的手插進(jìn)加爾發(fā)間，像是撫摸貓一般的撫摸著。加爾感嘆地發(fā)出聲音，尾巴纏到了柏格的腰胯。可是柏格突然停了下來，他的藍(lán)眸在昏暗中一瞬不眨地看著加爾。

“要星星嗎？”柏格抬起他的手，抵在唇邊，“一顆兩顆……多少顆我都能夠摘給你?！?/p>

“那不能誘惑到我?！奔訝栒f，“那是小朋友喜歡的東西。”

柏格沉默片刻，貼在了加爾胸口。魔王的心臟鼓動著，柏格握緊他的手，仿佛和他擁有著一個心臟。

“加爾。”柏格說，“我愛你?！?/p>

加爾胸口震動，他悶笑著，“你今晚非?！愿?。當(dāng)然，我知道，我也愛你，我每天都在說。”

“每天嗎？”柏格確認(rèn)道。

“每天?！奔訝栒f，“早安柏格，我愛你。晚安柏格，我愛你。我總這么重復(fù)，因?yàn)槲蚁矚g這樣。聽見心臟的跳動了嗎？那不是‘撲通’的聲音，那是‘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你得這么翻譯。”

兩個人無聲地笑，加爾躺在床上。月光從沒拉的窗簾間溜進(jìn)來，讓他的眼神有一些回溯的恍惚。

“你一定不知道。”加爾說，“我在說實(shí)話，而非甜言蜜語。挽發(fā)女妖總是猜測我是誰，可我就誕生于黑暗，聆聽著心跳聲醒來。每一天……或者每一夜？誰知道呢，反正一片漆黑，我發(fā)出聲音，因?yàn)樘拍耍蚁胍苍S我可以愛一個人，如果我擁有他，那我一定會變得更加無所畏懼。他在哪里……他也許正在呼喚我。”

柏格閉上眼，念著:“我祈求他來到我身邊?！?/p>

加爾低聲:“我祈求去往他身邊?！?/p>

兩個人同聲緩慢:“我愿成為他的獨(dú)一無二，成為他的此生摯愛。我愿與他攜手同行，與他共面黑暗，與他步向死亡。我將守衛(wèi)他、保護(hù)他、擁有他，至死不休。”

交握的手指間戒指互碰，就這樣相互依賴到盡頭，甚至連盡頭也不要分開。沒有什么再值得害怕，因?yàn)閷Ψ骄褪亲约旱逆z甲和長劍，伴侶賜予互相勇往直前的勇氣，也賦予互相永不低落的昂揚(yáng)。

這個世界唯一讓我不害怕的理由，就是我真的愛你啊。它是我歷經(jīng)荊棘的歡笑，也是我直面未來的果敢。

不論生活怎么開玩笑。

沒關(guān)系。

握緊對方走下去，大步地走。跌倒都不再值得哭喊，深夜與黑暗也不再值得畏怯。

我們靈魂相依，永不分離。

不論大家怎么提心吊膽，事實(shí)證明魔王的發(fā)情期就是這么任性，他沒有一點(diǎn)會生寶寶的征兆。但這不是遺憾的事情，起碼當(dāng)事人都松了一口氣。

加爾只是懶，他在花庭里枕著柏格的腿，腰間又加了點(diǎn)肉。柏格捏著感覺不錯，聽他從風(fēng)流佳人俏男爵一路發(fā)散到伊諾的圍裙不適合黃寶石。

“還是藍(lán)色的吧?！奔訝柮渲?，“我喜歡藍(lán)色?！?/p>

“你可以坦然地說?！卑馗穹饺~子書最新的一面，“你喜歡我?！?/p>

“我喜歡蘑菇?！奔訝栒f，“晚上吃蘑菇吧？還有烤魚。既然要燒烤，不如叫他們來一起玩，辛西婭想來很久了，總不能一直說我在生病，這會讓小朋友感覺我身體羸弱，這樣不對，魔王是強(qiáng)壯的家伙。有關(guān)伊諾的圍裙是不是該保密？它總是急不可耐，這是驚喜，驚喜就要……”

柏格一直嗯聲，偶爾會提一點(diǎn)意見。

花庭里芬芳馥郁，言語都像染了花香，聽在耳朵里逐漸釀成甜蜜的酒水，隨著徐風(fēng)慢灌下去，變成更加舒意的笑聲。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