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嘔吐感卡在喉嚨，燃燒不盡的骯臟遍布周圍。柏格被按在地上，他的火焰對理查而言不過是點煙的玩笑。理查摁著他，騎士拖著他后退。

“拖他離開這兒！”理查踢開烈火中燒。

柏格扒住地面，他的目光望進門內(nèi)。夏戈的身軀僵直，柏格撐著身，喊出來，“爸爸！”

頰面被擦在地面，柏格呼吸劇烈。他在恍然不覺中淚流滿面，這陌生的液體擦在地面，灰塵的味道嗆在口鼻。

“我詛咒你?！卑馗駫暝诘孛妫劬o盯在昏暗的門內(nèi)，狠聲嘶啞道，“所有人！永生終成空夢！心臟必將重歸深淵！”騎士卡住了他的后頸，柏格邊咳邊笑起來，“我詛咒人類，詛咒諸神，詛咒偽善！魔王——！他會撕裂噩夢！我祈禱他，我會每一分每一秒的祈禱他，醒過來，活過來，到這里來！我摒棄諸神，我再也不會對神殿低頭。我唾罵王宮，我再也不會忠誠守衛(wèi)。”

“柏格！”理查喝斷他的聲音。

“螻蟻貪生?！苯袒蕪淖罡唠A上睨視著柏格，“去殘喘，帶著你骯臟的血，活在你作嘔的人群中。你的誅心之言拋棄了騎士道德，一個人類，竟然在向魔王祈禱?！彼拈L袍迤邐奢華，神石權(quán)杖震動地面，緩聲道，“然而你尋求的物件已經(jīng)死亡，你的父親殺了他。別再說可笑的詛咒，誰也無法庇護你，你已經(jīng)被拋棄。柏格，魔王將成為你的夢談，去在你的夢里和他握手言歡，死神陪伴在你的左右，神殿將不再承認你的印記。你，可悲的雜種?！?/p>

柏格抵著地面，“我放棄成為騎士，我放棄我的劍我的心，我愿意此身皆棄——”他短促地笑，目光移落在教皇的臉上，“帶著你虛偽的皮囊和無限的野心等待吧，斐吉，野狗會撕爛你的虛假，咬碎你的王冠。我發(fā)誓，我一定會殺了你?！?/p>

騎士拖著柏格后退，教皇倨傲的神石冠端正，他的目光掃過柏格，轉(zhuǎn)身進入黑暗。

“狗叫?！苯袒实穆曇暨b遠，“一如既往的聒噪。”

柏格喘著息。

疲憊感席卷，背上灼痛。

人影再次晃動起來。

柏格的視野回歸……

腦中突然一陣劇痛，眼前的景象晃動，隱約可以看見熟悉的背影。

“在哪兒。”加爾轉(zhuǎn)著手指，“藏好了朋友，如果被我找到，我會剝掉你的皮，作為對我的警告無動于衷的懲罰?！?/p>

貝兒鼻尖微動。

雪地下松動。

術(shù)士的隱藏還沒有解除，強風已經(jīng)掃翻周圍的樹木。加爾的手掐住了他的后頸，將人從雪中提了出來。雙翼猛地收起來，加爾落地，他搖晃著手臂，甩動著術(shù)士。

“你對我的伴侶做了什么？不論做了什么，都停下來，好嗎？”加爾的語氣和善，“啊，沒有回答？很好。從你的腳趾開始怎么樣，匕首會避開骨肉，把皮像橘子一樣剝下來。疼痛能讓你們長記性嗎？也許我上一次的警告太溫柔，是什么勇氣促使你們一次次地來觸碰我的伴侶。我非常討厭別人碰他，不管是肢體還是精神?！?/p>

術(shù)士像只小雞一般的晃動在半空。

柏格眼前破碎的記憶尖銳，刮得他足足用了三秒鐘來整理發(fā)生了什么。

貝兒一屁股坐到了柏格的肚子上，它探頭對上柏格的眼睛，用耳朵拍了拍柏格的臉頰。

柏格閉上眼，再睜開。

“下去?！卑馗裾f，“你快有你媽媽三個重了?！?/p>

貝兒老實地滾下去，它就是比較害怕柏格。

柏格還沒來得及喘氣，加爾已經(jīng)猛撲上來，他夾住柏格的臉，“天亮了親愛的！你還好嗎？看起來有點傻，喘息柏格，像這樣，喘——息。做噩夢了對嗎？沒關(guān)系！那都是術(shù)士的幻咒，這些猥瑣的家伙躲在了雪底下，我的眼睛找不到他們，但是貝兒嗅得出味道。沒事了寶貝兒，我找到了他，正準備嚴刑拷打，但他很識趣。柏格，柏格？你還在夢里嗎？貝兒！用鼻涕噴他試試，他看起來還在夢里。”

我祈禱他。

我會每一分每一秒的祈禱他，醒過來，活過來，到這里來。

柏格看著加爾的臉，沉默著。

……他就真的來了。

“你需要一個吻嗎？”加爾垂下頭，皺著眉，“柏格？”

尾巴正拍在他胸口。

這是他的魔王。

絕對獨有。

“不要猶豫。”柏格抬手按下了加爾的后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