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黑暗。
他被囚禁在孤獨(dú)之中,反復(fù)觀看著別人的東西。他不能發(fā)出聲音,他沒有手腳,他甚至沒有心臟,他只能像是一抹意識,飄浮在無止境的黑暗中。
左眼不知為何開始發(fā)熱,逐漸變得滾燙,熾熱的疼痛貫穿渾身。上一秒還在夢中黑暗里徒步的加爾下一秒就翻坐起來,他一只手用力按在左眼。
左眼仿佛在燃燒。
不,它就是在燃燒!
幼崽翻滾在毛毯上,發(fā)出叫聲。加爾半彎起腰,左眼灼痛得無法睜開。他輕輕嘶聲抽氣,抬身用后背撞著床沿。
這該死的灼痛!簡直像是要燒掉他來之不易的靈魂!
后邊俯身探來的柏格盯著他,陽光已經(jīng)消失,這里早已陷入昏暗。加爾被燙得肩頭發(fā)抖,他一拳砸在床沿,痛苦得喘息。
“眼睛里放著詛咒。”柏格饒有興趣,“你得罪了大人物。”
加爾右眼澄澈的綠色波動,一手撐在毛毯上,黑發(fā)被汗打濕,顫抖著,簡直毫無防備。
“灼燙?!卑馗褫p輕道,“是神殿的手法,傳承于火神安克烈。有人將詛咒鎖在你的左眼里,你夢到了越界的東西,它在警告你?!?/p>
“我夢見了我的東西?!奔訝柎?,右眼盯著柏格,堅決道,“那是我的!”
“也許吧?!卑馗駬沃ヮ^,“但它不這么認(rèn)為。”
左眼的燃燒變得狂躁,幾乎是噩夢重現(xiàn),被烈焰焚燒的痛感刺激著渾身,讓加爾不住的顫抖。
沒人告訴他,這是活過來的代價,沒人!
“小可憐?!卑馗裥蕾p著他的痛苦,手指輕撥開他的黑發(fā),“你這樣比平時更加可口。”
加爾忽然拉住他的手,按在左眼。冰涼感一瞬間澆下來,加爾發(fā)出貪婪的哼聲。他向柏格靠近,按著柏格的手,左眼的睫毛搔動在柏格的掌心。
“意外的作用?!卑馗裾菩馁N著他的左眼,俯首問,“舒服嗎?”
加爾輕輕喘息,閉上了右眼。他看起來非常乖順,外形的稚嫩更是顯得異常乖巧,簡直像是在打開全部,任由柏格掠奪。柏格沒客氣,他另一只手抬起了加爾的臉,盡情打量他白皙的皮膚和微紅如同憨醉的貪婪神色。這張嘴半開,鮮嫩的舌頭隨著喘息輕輕隱現(xiàn)。柏格只是看著,如同看自己的物品。
“與舒服對等的報酬?!卑馗衲缶o他的下巴,“你該給我點(diǎn)什么。”
“發(fā)發(fā)你的仁慈心?!奔訝柡粑欢?。
“不存在的東西無需討論?!卑馗窭淇岬爻榛亓耸郑安辉敢飧冻龃鷥r就不能夠享受,這是生存法則,我單純的小蠢貨?!?/p>
加爾痛苦地低吟一聲,灼痛更加洶涌地襲擊著他。他忽然睜開眼睛,猛地按住柏格的肩膀,力道巨大的將柏格直接按到在床,床甚至被這一下震得抖動。
“這不是交易。”加爾在昏暗中的左眼仿佛是紅色的,他惡狠狠地說,“也不是商量?!?/p>
他與眾不同的強(qiáng)大的力氣終于再次顯露,他騎在柏格身上,壓著柏格的肩膀,仿佛一只接近瘋狂的野獸,讓柏格竟然無法抵擋。
縱然無法抵擋這恐怖的力氣,柏格也依然有辦法讓加爾滾下去。可是他什么也沒做,因?yàn)檫@只野獸俯下身,像只幼崽一般依戀在他的掌心,將左眼輕輕貼靠。
隔著眼皮的滾燙幾乎要燙傷柏格,可是他在這不太令人愉快的氣氛里,竟然騰升出一點(diǎn)奇異的快感。
看看這只小野獸,他的獠牙非常兇悍,總是在不經(jīng)意的時候露出來。他又如此脆弱,脆弱到只能由自己掌控。
這感覺就好像完整、毫無保留地占據(jù)了一個“人”。
柏格在肩膀酸疼中無聲地擰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