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劍者還沒有動手,抵在劍鞘邊的人的就猛然睜開眼睛,驚了藍(lán)道夫一跳。當(dāng)他看清眸色時,不動聲色地放下心來。
這是雙綠色的眼睛。
“小鬼。”藍(lán)道夫的劍鞘沒有離開,“你在這兒干什么,躲貓貓嗎?”
這家伙像是沒有呼吸過一般捂住胸口,沉重地喘息。他手掌貼在胸口,像是在確認(rèn)自己有沒有心跳,而后他才看向藍(lán)道夫,兩個人對峙幾秒鐘。
“朋友?!彼f,“你的目光很不友好。拿開你的劍鞘不好嗎?它真的很不禮貌?!?/p>
藍(lán)道夫沒動,“如果你不能如實交代你在這兒干什么,我的劍會代替我的劍鞘。”
“度假而已?!彼嗣约旱念^,“我的角……不我的腳很好,該死的我怎么回事。聽著朋友,我就是來度個假,睡了一覺。我睡覺就這么死,也許有人把我運到這兒來了?管他呢,反正我醒過來了。你好朋友,我叫加爾,亨特·加爾,最好的獵手。”他邊說著邊站起身,毫不在乎藍(lán)道夫的警告,他起身后摸了把自己唯一遮蔽身體的長袍,又看了看藍(lán)道夫,“你不會是強盜吧?我的衣服呢,為什么只有件破抹布?你的斗篷很漂亮,不過它看起來沒什么用處,不如借給我怎么樣?我會支付報酬的,加爾從不拖欠別人?!?/p>
“走開,閉上你的嘴,也別靠近我!”藍(lán)道夫糟心地退后,遠(yuǎn)離他滿是污泥的手。
加爾嗯哼著答應(yīng),抄了點水洗手,像觀光似的環(huán)顧周圍,“你們在這里干了什么,開篝火晚會嗎?這兒都被燒干凈了。蛇人去哪兒了?雖然他們太臭美,不過心地善良,并且熱情好客?!?/p>
“你是蛇人的朋友?”藍(lán)道夫皺眉,“跟該死的類人族做朋友?”
“類人族。”加爾手指浸泡在冰涼的泉水里,失去了尖銳的指甲讓他有點奇怪的感覺,他漫不經(jīng)心地說,“你們把蛇人叫做類人族?那人類叫什么,類神族嗎?這名字聽著并不是贊譽。我不是蛇人的朋友?!?/p>
“布茲,捆住他?!彼{(lán)道夫說,“來路不明,如果他在路上有所動作,你就殺了他?!?/p>
“殺了我。”加爾重復(fù)著這句話,“殺了我……”他被逗笑了,“你們真喜歡說這句話,殺戮違背你們的道德準(zhǔn)則,然而你們卻一犯再犯。人類真是神奇的物種。噢,我這么說有點奇怪,不該用‘你們’,現(xiàn)在我也是人類,我應(yīng)該用‘我們’。朋友,我們可以好好相處,發(fā)發(fā)你的善心,給才醒來的小可憐一點自由?!?/p>
然而他的抗議如同放屁,藍(lán)道夫根本不會聽從。加爾被拴在侍劍者的馬車上,沒有多余的籠子給他,他就只能坐在空隙間。
“我們?nèi)ツ膬喊∨笥??”加爾接觸到陽光時有點遲鈍,但他很快適應(yīng)了這璀璨,“給點食物怎么樣?我太餓了,真的太餓了,我一餓就會犯罪,我說真的?!?/p>
侍劍者扔給他一個雜糧面包,加爾咬了一口,硌得他牙疼,“天啊,這是什么?我們就吃這個?我的牙……好吧,好吧,我現(xiàn)在的牙太脆弱了?!?/p>
他一路廢話不停,自說自話也能接下去,無視周圍騎士痛苦的神色。藍(lán)道夫在馬背上忍無可忍,“布茲,用馬糞堵上他的嘴!”
“我不喜歡吃馬糞,太丑了,顏色也不漂亮?!奔訝柾nD一下,“我以為我們是朋友,朋友不會這么干?!?/p>
“你聽著小鬼。”藍(lán)道夫回頭,居高臨下道,“你不是我的朋友,你只配為我舔鞋。如果你再不閉嘴,我會割下你的舌頭?!?/p>
“啊哈,太可惜了?!奔訝栒f,“在割掉我的舌頭之前,你得先確保自己的舌頭。噢我不是挑釁,我是說真的,有人來了,有人非常不友好的來了?!?/p>
他話音剛落,荒野盡頭突然奔騰起馬匹。黑色斗篷烏壓壓地推過來,藍(lán)道夫只有一小撥人,他還沒有追上前邊的大部隊。
“是游離傭兵團(tuán)!”侍劍者眼睛像鷹一般銳利,“是柏格!柏格來了!”
藍(lán)道夫咒罵一聲,“向南跑!把馬抽起來!別讓這個混蛋碰到我的東西!”
“哇哦?!奔訝柾汾s來的傭兵團(tuán),“他們氣勢洶洶。朋友,你是不是睡過對方頭兒的女人?我覺得他們殺氣騰騰,不止想要你的舌頭。”
“閉嘴!”藍(lán)道夫策馬狂奔,“閉上你的嘴!”
“他是誰,柏格?柏格是誰?”加爾趴上木籠頂,望向后方,悠閑道,“我改變主意了,朋友,你自己玩去吧,我要和你分道揚鑣。這群人看起來殺人不眨眼,我很害怕,我要走了。”
他還沒來得及跳,就聽藍(lán)道夫惡狠狠道,“斯托克·柏格!你只要跳下去,他就會割斷你的喉嚨,毫不留情。別裝了小鬼,沒人不知道他,夏戈的兒子,紫羅蘭的恥辱!”
“你說他是誰的兒子?”加爾倏地回頭。
“沒錯,夏戈,殺了魔王的夏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