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天翻翻白眼，“要聰明，反應(yīng)快，風(fēng)趣又不低俗，會察言觀色，懂得尊重別人，有想法，有原則，勇敢，觀察力強，像李組長……”

“算了，當我沒問，看書！”母親二話不說低頭繼續(xù)下一章。

“我還有三百個條件沒講?！彼粗檬种溉鸲涞哪赣H，忍不住想笑，他只講了人格層面，這些條件也許能決定一段感情的開始，但真正讓感情持續(xù)下去的，往往是現(xiàn)實層面。

如果對方符合他所有的人格層面條件，但吃飯時卻發(fā)出吵雜聲響兼抖腳、飯粒掉滿桌、邊吃邊剔牙、也許還放個屁……光用想的就頭皮發(fā)麻。

但他相信母親的眼光。當初他以為遇到了要相伴一輩子的人，于是和母親出柜，母親當時聳聳肩說了兩個字：“挺好?！?/p>

“你不哭喊一下，罵個不孝什么的嗎？”他知道母親能接受，但沒料到接受的這么平靜。

“孝不孝跟這個無關(guān)，你書念假的?。俊蹦赣H一臉別羅嗦的表情，“而且你本來就沒多孝?！?/p>

“那什么傳宗接代、抱孫子之類的傳統(tǒng)對白，你不趁機講一下？”

“傳宗接代？你哪個世紀穿越來的？抱孫子？我不如去抱狗，至少不會哭著要吃麥當勞?！?/p>

“喔，好吧。”出柜的戲碼不到一分鐘就演完，反而讓陳海天有點失望，隔沒多久，他帶那個人去見母親，母親這次說了四個字：“這個不對?！彼虼撕湍赣H斗氣，但后來的事證明，那個人真的不對。

到了外公家，剛烤好的蛋黃酥在屋子里飄著油酥香味，他和長輩們打過招呼，吞了一個蛋黃酥，出門閑晃到上次那件舊城堡般的咖啡館，古代牧羊犬依然大方趟坐在一樓，喝咖啡依然送兩片土司，那首詩依然掛在樓梯口。

啊地獄請你為天堂下一場雪。

地獄，請你為天堂，下一場雪。他念著念著，心中像有什么被吸走。

回到臺北之后，溫度明顯不同，也許是心境的關(guān)系，他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漂浮在空氣中，烤肉產(chǎn)生的煙霧將巷子染成灰色調(diào)，他抬頭看著月亮，突然意識到他的新生活將從明天正式開始。

不要再亂取行動代號了。他告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