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漁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你是什么德行,你就以為別人也是什么德行啊。岳大少,我和你可不一樣,你是處處留情,從不動心,我是從不留情,只動一次心。”
岳書謙牙都酸了,“嗬,看把你能的,還成癡情種子了,別忘了咱倆是從哪遇見的,你也經常去那消費吧,在那兒消費的人,還能從不留情?”
“你愛信不信,”陳漁挑挑眉,“我喜不喜歡他,只有我知道。”
岳書謙看看對面的陳漁,他已經發(fā)現(xiàn)了,自己現(xiàn)在有種多管閑事的嫌疑,他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但還是想說一句,“隨你,但是,你的喜歡和他的喜歡可不一樣,你別做的太過分,毀了人家一輩子?!?/p>
現(xiàn)在滿心滿眼的注視著他,為他嘗試曾經不愿意嘗試的一切東西,為他費盡心思的尋找身世,帶他回家見父母,陪他一起走過曾經人生中最經常走的道路。這些事情一一細數(shù)下來,換位思考一下,岳書謙覺得,如果他是秦妄眠,他也絕對招架不住。
花花公子的愛情來的快、去的也快,你不能指責他不愛你,也不能指責他騙了你的感情。
因為在一起的時候,他說過的情話、為你做過的事,全都是真的,也都是出于他的真心,那時候他是真的喜歡,后來,也是真的不喜歡。
岳書謙準備躺下接著睡覺,陳漁坐在遠處,他定定的看著岳書謙,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道:“問你一個問題?!?/p>
岳書謙閉上眼,困倦的回了一句:“問。”
“你有對一個人產生過心疼的感覺嗎?”
這個問題有點莫名其妙,岳書謙奇怪的睜開眼,他又爬起來,看向陳漁,“沒有,怎么了?”
“我有?!?/p>
說完,陳漁就重新躺下了,簾子也被拉了回去,窗簾在自己的視野中晃動,岳書謙愣了愣,然后才慢慢躺下。
他們在這個小村莊只停留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陳漁和秦妄眠、岳書謙三人一同出去,拜訪了村里年紀比較大的幾位老人,說起秦妄眠,他們都不認識,但要說起他爺爺奶奶的名字,這幾個老人都有了反應。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就把秦家曾經發(fā)生過的大事小情全講了一個遍。他們講的,和劇情里寫的差不多,不過細節(jié)更多、也更夸張,秦妄眠在他們口中簡直是慘到沒邊了,回來的時候,三個人心情都很復雜,他們不說話,各自想著各自的事情。
中午不到,他們重新啟程,這一回他們去的地方是孤兒院,不像在村子里無人問津,他們剛走到辦公樓,就有人認出了秦妄眠,驚喜地拉著他去見院長。
院長和秦妄眠有很多話想說,聽說他出了意外,現(xiàn)在什么都不記得了,也是心疼的不行。岳書謙和陳漁很快就走了出來,把空間留給了他們,外面院子里,小孩兒們都在玩,大的孩子湊在一起,小的孩子湊在一起,但不管玩什么,他們臉上的笑容都是一樣的。
坐在一棵兩人抱粗的大樹下,岳書謙感慨地說道:“我覺得我現(xiàn)在也會心疼了?!?/p>
頓了頓,他費解的看向陳漁,“怎么就這么慘啊,從小到大,沒有一件好事發(fā)生在他身上,現(xiàn)在是誰把他打成這樣的也找不到,太慘了,真的太慘了?!?/p>
陳漁默默瞅他一眼,“你這不叫心疼,叫同情?!?/p>
“有什么區(qū)別,不都一樣么?!?/p>
“差遠了,”陳漁撕開剛買的一根冰棒的包裝袋,舔了兩下,他繼續(xù)說道:“當別人過得不好,你覺得難過,這叫同情;當別人過得不好,你覺得痛苦,這才叫心疼?!?/p>
岳書謙皺了皺眉,如果用這種說法來劃分,岳書謙仔細的回憶了一下,那他這輩子,還真就沒心疼過別人。
岳書謙還想再問什么,卻見陳漁突然變了臉色,他緊緊盯著一個從辦公樓走出來的身影,然后迅速轉過頭,一把拉起岳書謙,讓岳書謙站在自己面前,擋住他。
等那個人走了,他才松開鉗著岳書謙的手。
岳書謙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住了,看看那個人離開的背影,他擰眉問道:“怎么回事?”
陳漁抿唇,臉上還帶著不敢置信和恍惚,“我爸爸……”
話沒說完,陳漁突然反應過來,他緊閉上嘴,連身后的岳書謙都不管了,徑直走進辦公樓。
他走的非???,岳書謙得跑過去才能跟上他,往常有一丁點逃跑的機會岳書謙就不會放過,而現(xiàn)在,這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只要他離開這里,陳漁就是再厲害,也不可能把他抓回去了??墒牵罆t看了看陳漁急匆匆的步伐,然后又看看已經空無一人的孤兒院門口,疑惑的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他還是趕緊跟了上去。
等他追進去的時候,陳漁正在和秦妄眠往外走,陳漁的神色恢復了常態(tài),接下來,他們沒在孤兒院繼續(xù)停留,而是很快就離開了這里。
孤兒院的大門比較小,房車開不進來,所以陳漁把車停在了遠處的一個停車場上,今天早上,他們的計劃是來孤兒院看一看,然后下午去市中心玩一玩,看看這里有名的古建筑。
可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陳漁不想再去玩了,他們在這個小縣城里又逗留了一下午,第二天,他們就踏上了回程的道路。
回程的路上,氣氛總是很安靜,粗略一看,車里的三個人好像都和平時沒什么差別,但到底還是有什么不一樣了。陳漁總是心不在焉,他的手機響過三回,每一回,他都只是看一眼,然后就按了靜音。
相比于陳漁,岳書謙覺得秦妄眠更加怪異,因為他好歹明白陳漁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但秦妄眠不知道,他沒見到那個男人,陳漁也沒跟他說自己遇上了什么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陳漁不對勁,可秦妄眠就跟完全沒察覺一樣,仍然沉默寡言,像往常一樣守在陳漁的身邊。
很快,他們就到家了。
陳漁這一路上都沒想過要低調,他那輛房車本來就是全球限量,全國更是只有他才有,因此,他們還沒離開這個小縣城的時候,白廿棠的父親就已經知道他兒子也在那個小縣城的事情了。
他還算有耐心,沒有當晚就打電話過來詢問,等到了第二天,他才打了一個電話過去,第一次沒有人接聽,他不動聲色,過了幾個小時,又撥過去第二個,仍然沒有人接聽,他臉色沉了下去,然后撥了第三個。
等到這個也自動掛斷以后,他就坐不住了。
陳漁估計他要親自上門,于是一大早上就把秦妄眠支了出去,他讓秦妄眠幫自己去買東西,那家店在市區(qū),沒有一上午,他肯定回不來。等人走了,陳漁就坐在客廳里,等著某個人上門。
秦妄眠被支出去了,岳書謙雖然沒走,但也不準下樓,聽到門開的聲音,岳書謙直覺進來的人肯定不是秦妄眠,于是,他飛速放下手里的東西,然后悄無聲息的走出來,站在樓梯旁,聽樓下交談的聲音。
樓下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一開始他們的聲音不大,后來突然之間,白廿棠他爸的聲音就高了起來。
“你給我說清楚,你跟他到底是怎么認識的!”
陳漁平靜的看著他,“就這么認識的。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跟他以前也認識么?”
“你說什么胡話,我怎么可能認識他!”
“那你的手下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孤兒院?”
陳漁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對方沉默兩秒,突然問道:“白廿棠,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我原本不知道,”陳漁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冷,“但現(xiàn)在你的態(tài)度,讓我知道了。”
另一個人的聲音變得蒼老,“……以后我再跟你解釋,你先告訴我,他在哪。”
樓上的岳書謙皺了皺眉,陳漁回答了什么,他沒聽到,緊接著,一聲怒吼響了起來,“白廿棠,注意你的態(tài)度,我可是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