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漁問的很平靜,這和他剛剛歇斯底里的樣子反差太大,呂東林強自鎮(zhèn)定,給了他一個時間,陳漁微微一笑,“是嗎,其實我也上傳了,還比你早了兩天。”
論文到底是什么時候寫的,這種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證據可以偽造、證人可以隨便找,其實大家互相之間都清楚,那做不得數(shù),只有這個上傳時間,才是可以一錘定音的東西。
呂東林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后來,他把這段時間的事情都串聯(lián)起來,他就明白了。
他的表情瞬間變得猙獰起來,原本他臉上就都是傷,這樣一看,簡直都不像是個人了。
“你玩我!好啊岑寧,你膽子夠大的,你居然敢玩我!誰給你出的主意!你想整死我是嗎,你給我等著!看咱倆誰先弄死誰!”
呂東林猛地往前沖,還沒碰到陳漁,他就被后面的人拽住了,而葉離一看他的情緒不對勁,也立刻就擋在了陳漁面前,陳漁還是那副平靜的模樣,他越平靜,就越襯托的呂東林像個跳梁小丑。
“我沒有玩你,我只是沒告訴你,那篇論文我已經上傳了,假如我沒有上傳,那今天又是誰玩誰?”
呂東林根本聽不進他的話,陳漁這話也不是說給呂東林聽的,而是說給站在他背后的燕丞久聽的,轉過身,陳漁對燕丞久極淡的笑了一下,這笑容太慘,充滿了心碎的味道。
“這篇論文,其實我早就發(fā)給你了,哪怕我沒有上傳,我給你發(fā)送的文件記錄,也能證明我的清白?!?/p>
燕丞久怔怔的看著他。
陳漁嘴角的笑容變淺了一些,“可是,你一直都沒看過,對嗎?就像我給你發(fā)的無數(shù)句晚安一樣?!?/p>
“你不喜歡我,我可以接受,你對我不好,我也可以接受,但我永遠都不能接受,你是這么一個膚淺、自以為是、偏聽偏信、還狂妄自大的人,僅僅靠聽,就給一個人判成有罪,我只能說,幸好你不是法官,如果是那樣的話,這世上要有多少無辜受冤的靈魂啊。”
“那天我跟你說分手,其實我沒有下定決心。直到今天,直到這一刻,我才發(fā)現(xiàn),我真的喜歡錯了人,你配不上我的喜歡,燕丞久,你讓我惡心。”
陳漁的目光失望透頂,他嘴角的最后一點弧度也消失了,心灰意冷,大概就是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他往前走,想要離開這個讓他喘不過氣的地方,葉離安靜的在一旁看著,見他要離開,他立刻也跟上去。
從小到大,沒人會這么對燕丞久說話,陳漁用的詞都不嚴重,可燕丞久還是覺得自己被批判的體無完膚,最讓他覺得難堪的,就是陳漁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
燕丞久僵硬的站在原地,陳漁馬上就要越過他的時候,他一把攥住陳漁的胳膊,他這輩子就沒認輸過,也沒人可以讓他認輸,所以,即使知道自己錯了,他還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仿佛這么做,就能讓自己重回到道德的制高點上。
“你昨天不在家,我給你打電話也不接,昨天你是跟他在一起么?跟顧雋離?”
這興師問罪的態(tài)度,葉離瞬間冷了臉,他把陳漁拽向自己身邊,同時打掉燕丞久那只礙眼的爪子,陳漁卻微微掙了一下,葉離只好不情愿的放開他。
陳漁站正,他沒什么表情的抬起眼睛,“對,我跟他在一起。”
燕丞久的神情立刻變了,他沒想到這是真的,更沒想到陳漁敢承認,男人的自尊被挑釁,他瞬間就忘了剛剛發(fā)生的那些事,陳漁冷眼旁觀他的所有反應,然后在心里冷笑一聲,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同時,他趕在燕丞久發(fā)火前,低聲說道:“因為我病了,我在家里高燒到昏迷,沒人知道,是他把我送到了醫(yī)院,也是他幫我安頓了住處,讓我不至于帶著病居無定所。燕丞久,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病的嗎?”
他不愿意想起來,陳漁就幫他想起來,看他面如菜色,再也說不出來一句話,陳漁才滿意了,這一次他再離開,就沒人阻攔了。
外面起風了,陳漁慢吞吞的往學校外走去,葉離把自己的外套脫給他,兩人沉默的并排走著,他們心里都有心事,葉離在想什么,沒人知道,陳漁則是在想,今天這一幕,足不足夠讓燕丞久記一輩子,讓他那徹底扭曲的靈魂,再扭轉過來一點點。
走出去大約二百米,葉離突然不動了。
陳漁走出去兩步才發(fā)現(xiàn)身邊沒人了,他不明就里的回過頭,葉離穿著單薄的襯衫,站在高大的梧桐樹下,身邊全是厚厚的落葉,他緊緊盯著陳漁,看起來頗有種迎風倔強的味道。
陳漁被自己的腦補雷到了,他默了默,“干什么?”
葉離掩耳盜鈴的看了看一旁的花壇,然后又迅速把眼睛轉回來,“所以你們是分手了,對吧?”
陳漁:“……”
呵呵。
老子還沒跟你算白月光的帳呢,顧雋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