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悅一愣,看到他手指上沾的一點粥,才明白過來,笑著說:“非常的好。他看得到我了?!?/p>
“院長醒了?”佟西言驚喜。
梁悅沒回答,說:“把科室會議開完,如果他的康復情況允許的話,我得盡快辦出院。監(jiān)護室里太危險了,用點抗生素都提心吊膽的,怕他院內感染。”
“怎么會呢,單獨的監(jiān)護室?!?/p>
“怎么不會,一天到晚就是紫外線啊戊二醛啊,連個窗都不開,是人都待不住……啊呀你別跟我這兒站著,我做事要分神,出去幫我把門帶上?!?/p>
佟西言無聲笑,覺得輕松很多,為了梁宰平的蘇醒,也為了小太子難得恢復的活力。
出門轉身去自己辦公室,剛一進門手機響,是母親打來的,沒多想就接起來了。
佟母在電話里哭,佟西言努力捕捉母親凌亂的語言:早早在家里受傷了,現(xiàn)在在急診室。
佟西言趕到急診小手術室,急匆匆撞開了門。
刑墨雷沒穿白大褂,著便裝,一手持針器一手血管鉗,正彎著腰給佟早早縫額頭,佟母兩手抱著她的頭不讓動。
佟早早睜開一只眼睛瞄他,慘兮兮叫:“爸爸……”
“噓?!毙棠诇厝岬陌参浚骸安荒軇影≡缭?,動了會留疤哦?!?/p>
佟西言上前兩步看傷口,問母親:“怎么回事?!”
佟母又氣又淚,的說:“今天早上我跟你爸爸去參加學校的退休教師活動,讓你丈母娘帶著早早,結果她把早早捆在椅子上,開煤氣自殺!早早嚇得直哭,椅子倒了,額頭磕在水池邊上,這么大個口子,幸好鄰居發(fā)現(xiàn),打了110,要不,我可憐的早早,嗚嗚……”
刑墨雷縫完了最后一針,把器械隨意扔在彎盤里,摘了手套掏手絹,把早早抱在懷里,一點一點擦臉上的血跡:“疼不疼?”
佟早早點點頭,眼眶擒著滿滿的眼淚。
佟西言怔怔看著,懊悔極了。
“針就不打了,省得受罪。開點消炎藥吧?!毙棠讓∧刚f著,抱著早早到外面辦公室找處方箋。對佟西言熟視無睹。
開了藥,讓護士去領。刑墨雷抱著佟早早,哄她說話。小姑娘受了驚嚇,已經(jīng)哭不太出來了,窩在刑墨雷懷里,怯怯望著父親。
佟西言想抱她,刑墨雷看了他一眼,讓他伸出去的手僵在空氣中,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好像那不是他的孩子一樣。
佟母抱怨:“你要把人帶家里來,我跟你爸爸不反對,但你至少要看看人是不是健康的,是不是安全的,你差點害死自己女兒?!?/p>
佟西言沒說話。
佟母嘆了口氣,擦了擦眼淚,說:“造得什么孽……來,早早,我們回家?!?/p>
佟早早一臉驚恐,撲在刑墨雷懷里,死死摟著刑墨雷的脖子:“不要回家!不要回家!”
三個大人都一愣。刑墨雷連忙輕拍她的背:“好好好,不怕不怕,我們不回家?!?/p>
刑墨雷站起來,親親佟早早的小臉,對佟母說:“要不今天就放我這兒吧,反正我也沒什么事?!?/p>
佟母簡直要千恩萬謝,眼角狠狠瞪呆若木雞的親生兒子。佟西言有苦說不出,醫(yī)院現(xiàn)在群龍無首,梁悅要經(jīng)手的事非常多,兩個人的勞動量很大,完全無暇顧及其它。
佟西言看著刑墨雷,想說謝,哽在喉嚨里。兩個人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他連“謝謝您”這樣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佟母一步三回頭的回家去,等她出了辦公室,佟西言才想起來,連忙追了出去:“媽,媽!”
佟母在急診大廳站住了,回頭看他。
佟西言很難開口,但他還是說了:“她人呢?”
“在派出所呢,你爸也在?!?/p>
佟西言拉住母親的手哀求:“媽,明天我去趟派出所,把人帶來醫(yī)院看看心理醫(yī)生,我去聯(lián)系養(yǎng)老院,不讓她在家里了。媽,您別恨她,再怎么她也是早早的外婆,她已經(jīng)沒了丈夫,沒了女兒,咱不能看著她死……”
佟母看了兒子半天,長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