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后半夜佟西言才慢慢醒過來,起初仍然不是特別清醒,大概以為是自家臥室,迷迷蒙蒙的睜著眼睛,扭頭一看到刑墨雷便伸手過去摟住。
可很快他就覺得不對勁,不是抱著他的這副胸膛有異,而是伴隨著落到他太陽穴的吻一起的還有一種聲音,很耳熟,是監(jiān)護儀在空曠的手術(shù)室發(fā)出的聲音。
他對上刑墨雷隱隱擔(dān)憂的目光,好半天,第一個問題是:“胡煒呢?”
刑墨雷說:“死了!”
“不可能?!辟∥餮話暝饋恚骸霸趺磿敲礈\!”
“我又補了一刀?!?/p>
佟西言睜大眼睛看他,因為藥效的關(guān)系,這一瞬間表情猶如癡呆,刑墨雷又愛又心痛,一把抱進懷里揉捏:“他倒是該死,可惜了命大。”
慢慢反應(yīng)過來之后佟西言才問:“幾時找到我的?”
“為什么不問是怎么找到你的?”
“……總會找到的。”佟西言說:“我知道您會來?!?/p>
擁抱更緊窒,刑墨雷的大手用力摩挲他的背,努力用輕松的口氣說:“那怎么還帶了刀?”
佟西言沒說話,抬起手臂攀住了他的肩膀,藥物的殘余作用使他仍有些困倦,卻無比心安。
梁宰平坐在休息室看書,梁悅枕著他的大腿睡覺,毛毯裹得像條蟲子,扭來扭去,快掉下去了,家長才拽著毯子又把他拖回來。
在第若干次拖拽之后,時間已經(jīng)接近午夜兩點,見他睡得不安穩(wěn),家長正猶豫要不要叫醒或者直接抱他到院長值班室去睡,佟西言進來了,叫了聲院長。
梁宰平示意他別出聲,小心翼翼扶著梁悅的小腦袋從大腿上轉(zhuǎn)移到沙發(fā)上,兩個人出門說話。
“沒事了吧?”他問佟西言。
佟西言點了個頭,看起來雖然不太靈活,卻也沒什么大問題了。
梁宰平笑說:“你再不醒,你師父真要把胡煒的小命結(jié)果了,順帶著小悅的?!?/p>
“為什么?”
“誰叫他亂給你上拮抗藥?!?/p>
刑墨雷站在窗邊給陳若打電話報平安,擱了電話就聽見這兩句,咬著煙皺眉頭說:“我有那么不講理?”
三人一起進手術(shù)間看胡煒,他仍然昏迷著。寶麗金的小弟坐在一邊打盹看著,見他們進來了,也只懶懶散散看了一眼。
梁宰平說:“這么著吧,暫時放我那兒算了,御景園也安全些?!?/p>
佟西言說:“那怎么行,給您添這么大麻煩。”
梁宰平笑說:“這樣我還放心些,讓他跟你們在一起,我擔(dān)心他真活不到天亮?!?/p>
“老板說,帶他去寶麗金。”一邊兒的小弟插了進來。老板要睡美容覺所以早早回去了,走前特意囑咐過,等佟醫(yī)生醒了就把這倒霉鬼拉寶麗金去。
刑墨雷對梁宰平說:“就放寶麗金吧,省得弄臟了你家?!?/p>
梁宰平一副全不信任的模樣,說:“那你可要保證他的安全?!?/p>
刑墨雷不耐煩的揮手:“就你操心得多!”
陳若的人自然是做慣了這種事的,把胡煒弄到寶麗金,安排了人輪班看守,生人勿近,有點兒動靜了立馬就報告。
佟西言仍有些不放心,卻被刑墨雷拉回了房間,坐在床上看他咬著煙進進出出浴室拿衣服放洗澡水,弄好了,才坐在靠窗的椅子里催促:“去洗澡?!?/p>
佟西言看了他一會兒,問:“不一起?”
刑墨雷狠狠吸了一口煙,說:“別給自己找罪受,快去?!?/p>
佟西言聽話的點了點頭,站起來把風(fēng)衣脫了扔床頭柜,然后脫毛衣,解皮帶,脫長褲,直到最后不著寸縷,站在空調(diào)底下,可憐兮兮的打了個冷顫。
刑墨雷腦子里有根筋突突直跳,兩口把最后一截抽完了,大步過去用毛毯把他整個裹了起來抱到浴室,轉(zhuǎn)身要走,佟西言一把拉住了,撲到了他懷里。
刑墨雷被撞得后退了半步,穩(wěn)住之后才感覺到他抓在背上的手很用力,隔著厚厚的毛衣揪得他的皮肉疼。就這么抱著,又沒有其它動作,毛毯包裹的身體緊繃著,連同抱著他的手臂一樣,即使是輕拍他的背予以安撫,也讓他無法抽身。
良久,一直到浴霸的熱度讓刑墨雷沁出了汗,佟西言才開口,暗啞的聲線像是恐懼之后的虛脫,卻在笑:“想知道為什么我會帶刀,我是您的嘛,從頭到腳都是您的,師恩浩蕩,您的東西我怎么會讓別人染指。”
刑墨雷心里震蕩,手掌輕撫他的頸項,吻上他的側(cè)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