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道長冷笑:“果然不通教化,蛇羹我吃多了,蛟羹沒試過,正好嘗嘗滋味!”
那頭兩人打得熱鬧,在鄧家翻天覆地,居然還能留意不打壞家俱擺設(shè),但鄧母卻被嚇壞了,要是沒鄧珀扶著,就要直接坐倒在地了。
“小珀,你到底帶回了什么東西啊!”鄧母聲音都變了。
鄧珀:“媽,那是幻術(shù),不是真的!這位是我請回來的大師,能幫我叔翻案的!”
“什么幻術(shù)!”姓常的冷嗤,“它的原形就是一只妖怪!”
打人不打臉,對妖怪器靈,當著人家的面喝破原形也是大忌,看潮生氣壞了,攻擊越發(fā)凌厲,只是對方的確很有兩下子,看潮生平時好吃懶做的后果此刻完全暴露出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打不過一個無名小卒,一不留神居然還被對方擒住。
姓常的捏住他的后頸,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看潮生只覺渾身酸軟,想掙扎卻徒勞無功,只能氣得哇哇大叫。
“王八蛋,有種把名頭報上來!”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姓常的還轉(zhuǎn)頭問鄧珀,“它沒對你怎么樣吧?”
鄧珀看得目瞪口呆,萬萬沒想到他心目中很厲害的侏儒大師,到了這人跟前竟然那么快就被打敗。
“沒有沒有,他是我在火車上遇見的,我們還一起抓了人販子,這次也是我請他來幫忙的,你、您能不能把他先放下?”
姓常的望向看潮生:“這么說,你化形以來都沒有干過壞事了?”
“干你娘的大頭鬼啊!”看潮生最要面子,什么時候被人這么拎著不放,已經(jīng)快要氣瘋了,要不是變成貓之后沒法說人話,他現(xiàn)在早就變貓從對方手上掙脫出來了?!摆s緊把爺爺放了,看我不找人來把你滅了!”
對方面無表情:“態(tài)度惡劣,死不悔改,那不放了?!?/p>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符就要往看潮生身上貼,冷不防后者身上的電話響起。
姓常的動作頓了一下,從看潮生兜里摸出電話。
“你媽沒教你不要亂動別人東西嗎!”看潮生還在怒罵。
“冬至?”姓常的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的名字,“你朋友?什么妖怪?”
看潮生精神一振:“最好趕緊把我放了,不然你會后悔的!”
說完,他忽然覺得這句話莫名熟悉,再轉(zhuǎn)念一想,小說里的反派不都經(jīng)常會說這句話嗎?
看著鄧珀原本的崇拜變成驚疑不定,鄧母更是嚇得不輕,看潮生自覺顏面掃地,氣得想當場咬死姓常的混蛋。
那混蛋沒有掛掉電話,反而按下接聽和擴音鍵。
“喂,潮生,你剛才發(fā)資訊過來問我的事情,師父讓我過來看看,你現(xiàn)在在哪,給我個地點,我下飛機之后直接過去找你?!?/p>
看潮生聽見這熟悉的聲音,哇的一下就哭了:“冬至!有個王八蛋把我給抓了,還要把我吃掉!”
他說哭就哭,而且哭得見者傷心,聞?wù)呗錅I,連剛才本來害怕的鄧珀媽媽,見狀也不忍道:“大師,您會不會弄錯了,他就是個小孩子,要不先放了再說?”
常青冷冷道:“不能放,一放就跑了?!?/p>
電話那頭顯然也聽到這邊的動靜了,有點著急道:“潮生?你在哪?怎么回事?”
常青道:“你是他什么人?”
冬至不可思議,看潮生雖然脾氣任性,但好歹是一條五百年的蛟,還能被人給捉住,那對方的實力就不容小覷了。
他頓時多了幾分鄭重:“我是他朋友,姓冬,這位兄弟,他是欠了你錢,還是偷吃了你的零食?我可以代他還你,有話好好說,別撕票?。 ?/p>
看潮生的眼淚瞬間變成怒氣:“我在你眼里就那么貪吃嗎!”
冬至:“……這不是重點好嗎?”
看潮生氣沖沖質(zhì)問:“那你的重點是什么!”
常青:“不好意思打擾你們敘舊,在你來之前,我會把這妖怪扣留在身邊,直到證明他沒有劣跡為止,如果你也是妖怪,我還是勸你不要來了?!?/p>
冬至忙道:“兄弟怎么稱呼?看潮生是特管局的人,從來沒有做過壞事,請你手下留情?!?/p>
常青皺眉:“特管局是什么?”
冬至哭笑不得,沒想到看潮生居然會撞上傳說中那種敵視一切妖魔鬼怪的衛(wèi)道士,他還以為現(xiàn)代都市應該早就沒有這種偏激固執(zhí)的人了,畢竟這是一個連龍虎山這種根正苗紅的大派弟子都加入特管局的時代。
不過對方既然連特管局都不認識,很可能就是某位遁世隱士的弟子,這年頭隱居修煉的人寥寥無幾,但并非完全沒有,隨著冬至在特管局內(nèi)的職位提升,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有權(quán)開始慢慢接觸一些普通機密的檔案了,在特管局內(nèi)部一個系統(tǒng)里,就記錄了一些至今隱居修煉,無門無派的修行者,但還有一些人,并沒有在特管局登記造冊,他們也許大隱隱于市,也許一輩子都在某個深山老林里生活。
“這樣吧,我先過去,再跟你慢慢說,麻煩你先放了看潮生,我大概——”他看了下手表,“如無意外,晚上應該就能到你們那兒了?!?/p>
常青淡淡道:“那就等你來了再說。”
“那個!”看潮生聲嘶力竭,臉紅脖子粗道,“別掛掉,我還有話說!”
他對冬至大喊:“你自己來就好了,千萬別告訴老大啊,不然我今年工資就沒了!”
冬至:……真有出息,你都被抓了還能想到這個。
常青把電話掛掉,在看潮生后頸拍了一下,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看潮生頓覺全身筋骨如被抽掉一半,酸麻無力,別說術(shù)法了,連雙腿都軟綿綿的,走路東倒西歪,跟喝醉酒似的。
他又驚又怒,暴跳如雷:“你敢這么對我,我們老大不會放過你的!”
“那就放馬過來?!背G鄩焊蜎]把他放在眼里,更沒把電話里的冬至放在心上,他對鄧珀母親道,“走吧,去看你說的鄧賓?!?/p>
鄧珀母親怯怯朝看潮生望了一眼,常青道:“不用怕,他現(xiàn)在被我制住了,什么也干不了,我把他帶在身邊,防止他逃跑,等他朋友來了,再一起拿下?!?/p>
鄧珀卻有些不忍:“大師,能不能先把他放了?我看他也不像壞人。”
常青對他道:“好與壞不是看外表的,正是他用這樣的孩童形象,才容易迷惑你們?!?/p>
看潮生狠狠剜了他一眼,忍不住雙眼含淚:混蛋冬至,快點過來??!
當初在火車上,頭一回遇見冬至的看潮生,只不過將對方當成柔弱普通的人類,對他想要拜師考入特管局的想法嗤之以鼻,結(jié)果風水輪流轉(zhuǎn),他那時候估計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像公主盼望騎士那樣,盼望冬至來救他。
為什么盼望的對象不是龍深?因為如果龍深一來,麻煩固然可以解決,但他的下場,也會很慘。
在被這個王八蛋抓住折磨,與被老大拯救之間,看潮生打了個寒噤,發(fā)現(xiàn)他居然寧愿選擇前者。
人,可以沒命,但不能沒錢。
蛟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