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不耗盡？”

謝玉清直接詢問，江夜白抬起頭：“為善?！?/p>

“云澤業(yè)獄，三千年靈氣枯竭，竭不在靈脈本身，而在人心。業(yè)獄本就不為天道所容，而云澤從業(yè)獄抽取靈氣之后，也逐漸忘卻修道者最初修道之初心，只顧自己修行，不問百姓死活，為求飛升，不擇手段，掠奪靈氣，搶奪珍寶。哪怕面對云澤業(yè)獄之爭，云澤所為，也不過是將自己的惡行正義之名包裹，內(nèi)心之中，早失公道是非?！?/p>

“從以人煉脈，嫁禍藺塵，試圖煉化傅長陵，以族人性命逆轉(zhuǎn)天命讓傅長陵秦衍重生，再到后來建乾坤城，放棄百姓，逼傅長陵悟道……”

江夜白笑起來：“你們云澤，比我們魔修還不如。明明有劍，卻總想犧牲他人，讓他人出頭，還美名其曰，這是天命。天命就是注定好誰該死，誰不該，然后順應(yīng)天命讓一批人去死，換另一批人嗎？”

“從來沒有這樣的天命?！?/p>

“天命本就是人造，自己手中的劍，才是真正的天命?！?/p>

江夜白抬眼，看向眾人：“想要傅長陵活著，想要兩界始終存在于世，兩界必須有靈氣循環(huán)，總是以某一個(gè)人的犧牲去得到靈氣，這樣的世界，總有盡頭?！?/p>

所有人沒有說話，江夜白抬手覆在《太虛陰陽度世經(jīng)》上，他感覺有一股無言的力量從這經(jīng)書上傳來。

“晏明。”江夜白突然開口，秦衍緩不過神，他聽江夜白喚他，只是艱難轉(zhuǎn)頭，看著江夜白。江夜白輕輕一笑，他抬眼看他，從自己腰上卸下自己的滄華劍。

他將劍交到秦衍身前，平靜道：“為師教養(yǎng)你十六年，而今將此劍交于你。日后，你為業(yè)獄之主，廢業(yè)獄功法，傳授大善之道。”

“師父……”

秦衍喃喃出聲，江夜白笑起來：“不是只有傅長陵一個(gè)人，在意這世間。好事不能讓他一人占盡?！?/p>

說著，江夜白的身上也化作透明：“我隨他而去，你可有三千年時(shí)間。三千年后，你我?guī)熗皆僖姡愕纻H大典，”江夜白笑起來，“師父為你主持?！?/p>

“師父……”秦衍聲音顫抖起來，江夜白看著他，驟然提聲：“秦晏明，接劍！”

秦衍不言，江夜白如今已接近半透明的狀態(tài)，似乎就等著他一句話，秦衍注視著他，好久之后，他跪直身體，伸手捧過滄華劍，深深叩首。

“弟子秦晏明，謹(jǐn)遵恩師法令。”

江夜白聽著秦衍的話，他靜靜注視著他，他有許多話想說，然而在開口那一瞬，卻只化作了一聲：“晏明，保重。”

音落剎那，仙君化身成金色的飛沙，朝著四面八方涌去。

秦衍在地上一直跪著，謝玉清走到他身前來，抬手想要扶起他，卻又不敢去碰，許久之后，她才沙啞出聲：“阿衍……”

秦衍跪在地上，他沒有起身，不知是過了多久，他慢慢直起身來。

謝玉清看不見他的表情，她只看見他的背影，那一刻，他如劍，如山，如這世間的守護(hù)神，承載著生靈萬物的期許，緩慢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