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解了?!?/p>
傅長陵攤攤手:“我天縱英才,早早解了禁咒,很奇怪嗎?”
“你才筑基?!?/p>
秦衍提醒他,傅長陵哽了哽,他突然覺得云羽的想法很好。于是他嘆了口氣,將胸前的頭發(fā)往后一撥,感慨道:“秦道友,我也不瞞你了。其實(shí)我雖然只是筑基,但我非常聰明,只是我身份特殊,是一個私生子,你知道吧?私生子很不好過的,我要防著我的后娘,我的弟弟,以免他們嫉妒我的才華。秦道友,這么復(fù)雜的家庭關(guān)系,您這樣的人,想必不會理解?!?/p>
秦衍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傅長陵想了想,旁敲側(cè)擊道:“說起來,你才比較奇怪吧。我傅家和你鴻蒙天宮也沒什么關(guān)系,你這么好心救人?”
“不是救你,”秦衍聲音平淡,傅長陵聽他竟然直面這個問題,不由得趕緊豎起了耳朵,隨后就聽秦衍道,“只為渡己?!?/p>
“渡己?”傅長陵有些奇怪,“渡什么己?”
秦衍不說話了,傅長陵知道這人是個悶葫蘆,他要是不想說的話,誰都不能讓他開口。就像當(dāng)年仙盟想讓他多說點(diǎn)信息,他都不肯,就算被搜魂,也能自爆識海。
秦衍不說話,傅長陵也不多說,其實(shí)他是個喜歡說話的人,如果換一個人,他可能早就已經(jīng)喋喋不休。
可這是秦衍。
當(dāng)年殺他滿門的秦衍。
傅長陵想著往事,用余光悄悄打量著旁邊人。
十七歲的秦衍,似乎比他記憶里要柔和許多。
上一輩子,他們第一次近距離相見是在他二十歲,傅家。
那天大雨,冷風(fēng),傅家滿門的尸體倒在他身邊,秦衍朝他慢慢走過來,白色長衫衣角沾了泥濘,蒼白的臉呈現(xiàn)出一種病態(tài)的消瘦,他靜靜看著他,從他的目光到他的劍,都帶著一種滲人的冰冷。
那時候傅長陵覺得,秦衍是沒有溫度的。
至少,是沒有作為人的溫度的。
他忍不住問他:“秦衍,你如今做派,對得起你的師父,你的宗門嗎?”
秦衍無言,他靜靜看著他,血紅色的雙眸中無悲無喜,片刻后,他半蹲下身,他從自己腰間解下了一塊玉佩,放入他手心。
那玉佩是一塊舊玉,被人長久摩挲,手感光滑瑩潤,但色澤卻早已黯淡。
他說:“傅長陵,人如玉,當(dāng)歷經(jīng)生死百痛,方知本真?!?/p>
傅長陵聽不明白這話,他低低喘息著,視線里便是那塊玉佩,染了血,躺在他手心之中,沒有半點(diǎn)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