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在過去的時候,江遲秋曾以為這兩個字是和明晝知完全無關的。
仔細回憶一下——江遲秋認識明晝知的時候,他也不過是十四歲左右,應該處于一個少年最最叛逆的時期,可是在江遲秋的印象中,明晝知這個人向來就和叛逆沒有一點點的關系。
誰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個永遠都擁有者超出年齡的成熟的明晝知,這一下就玩了一個大的呢?
一時間江遲秋竟然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么好。
所幸的是明晝知好像沒有想要江遲秋真的回答這個問題,看到江遲秋這糾結的表情后,明晝知笑了一下說:“好了遲秋,吃飯吧不要多想了?!?/p>
“嗯……好的?!苯t秋緩緩地點了一下頭,
他有好些時間沒有好好吃飯了,但是現(xiàn)在將飯菜放到嘴里之后,江遲秋竟然只是機械的咀嚼了一下而已,他的心思顯然是不在吃東西上了。
今天的天氣不是很晴朗,因此吃完了晚飯之后沒有過多長時間,天色就已經(jīng)暗了下來。
等明晝知離開這里,江遲秋也出去和官兵們一道在城墻上巡視了起來。
雖然有系統(tǒng)這個外掛在,江遲秋可以清楚的知道危險什么時候來臨,但是往常的他在巡視城墻的時候,還是非常認真的。
只是今日……
站在寶繁城高高的城墻上向諸鳳觀的方向看去,江遲秋居然不由得發(fā)了一下呆。
他又想起了明晝知離開之前在飯桌上說的那番話。
明晝知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的話中又是有幾分真情實感,幾分開玩笑的成分在?
正想到這里的時候,一陣冷風忽然從另一邊吹了過來。
江遲秋不由得瞇了一下眼睛,他暫時放棄了思考。
《盛月闌珊》的劇情中的明晝知并沒有開離開諸鳳觀,所以現(xiàn)實生活之中的明晝知自然也是這樣……將這一句話在心中重復幾遍后,江遲秋總算是回過了神來,繼續(xù)和將士們向前走去。
寶繁城以及整個穆朝的氣氛士氣就很是低迷。
舟清城這件事發(fā)生之后,大家更是喪氣滿滿。不只民間是這樣,甚至于上朝的時候,江遲秋也能感受到朝堂之上同樣也是如此。
每一次上朝,他們聽到的最多的消息便是某某郡又有叛亂發(fā)生,亦或事某地打了敗仗,總之聽到的消息永遠都是不好的那些。
前陣子江尚書也想要讓自己的大兒子回到寶繁城中來,丞相原本已經(jīng)應允了這件事——畢竟現(xiàn)在寶繁城這邊也不太太平了。
雖然江遲秋前兩次的表現(xiàn)都不錯,但是他畢竟缺少經(jīng)驗,丞相看到附近這陣子發(fā)生的事情后,也很想要江憲聞也回到這里來。
但是江憲聞還沒有離開饒谷郡的時候,那邊原本已經(jīng)稍稍滅下去的戰(zhàn)火竟然又燃了起來。
作為守城將領的江憲聞,這個時候是不能夠離開饒谷郡的。
“連玄將軍……”丞相朝江遲秋叫到,這是江遲秋的封號,現(xiàn)在在朝堂之上大家都這樣叫他,“臣在……”江遲秋上前一步行禮說道。
“現(xiàn)在寶繁城的城防情況如何?”他問。
現(xiàn)在穆朝的朝堂之上還處于一種半混亂狀態(tài),之前皇帝還正常的時候,就將上朝當做是過家家。因此這些本身就在混日子官員,也就愈發(fā)的放肆了起來。
現(xiàn)在丞相當權之后就發(fā)現(xiàn),穆朝的朝堂上,竟然有不少的一部分人壓根就搞不清楚自己的職責。像是做將軍的搞不清楚自己手下有幾個兵,這種事情在穆朝的朝堂上都已經(jīng)正常的不能在正常了。
按理來說這樣糊弄工作的人,理應是要被處理掉的。
只是誰叫穆朝大多官員都是這樣……有句話叫“法不責眾”,現(xiàn)在穆朝的情況就是如此。
若是丞相真的要一視同仁的處理的話,那么這朝堂上恐怕有一半的人就要消失了。
然而江遲秋和那些消極怠工的人不一樣,聽到丞相的問題后,江遲秋上前來異常流利和通順的將此時的城防情況說了一遍。
他不但知道將士具體人數(shù),甚至就連寶繁城之中有多少匹戰(zhàn)馬,甚至于有幾匹馬是病著的都能說清楚。
穆朝朝堂上大臣們的關系雖然一般,可是現(xiàn)在本朝已經(jīng)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
沒有人會嫉妒江遲秋這個處于一個如此危險位置上的人,甚至還因為聽到他說的話而隱隱約約的安心了下來。
——自從丞相當權,他的兒子也就是《盛月闌珊》的主角卓郁參也被丞相調(diào)了回來。
聽到江遲秋的話后,他不由將驚艷的目光向江遲秋投去。
江遲秋當然注意到了主角的目光,不過江遲秋并沒有做出多余的反應。畢竟按照劇情,自己現(xiàn)在要做的便是在卓郁參的面前,演出一個忠臣的樣子來。
說完那一串數(shù)據(jù)之后,江遲秋再一次給丞相行禮。
“好,有勞將軍了”丞相說道這里后稍稍停頓了一下,“將軍最近實在辛苦,可以趁著輪休的時間,回去看看江尚書。”
丞相卓幸默這個人雖然已經(jīng)就差將“野心”這兩個字寫到臉上了,但是至少這句話他并不是隨口說的。
卓幸默和江尚書的關系還算不錯,他們畢竟也是同輩人,且當了小半輩子的同僚。
丞相卓幸默早就已經(jīng)看清,江尚書雖然和自己一樣,都出生在世家大族,但他并沒有什么過大的野心,因此對卓幸默并沒有多少威脅。
現(xiàn)在最最重要的一點是——舟清城一事后,江家這個綿延數(shù)百年的龐大家族,算是徹徹底底的散了。
整個家族只剩下了寶繁城里面的這一支……
“是,丞相大人?!苯t秋回答道。
其實就算丞相卓幸默不說的話,江遲秋最近也要挑時間回家看。
江尚書的病現(xiàn)在還沒有好,他雖然不像之前一樣一直吐血,但是卻躺在床上起也起不來。
上一次回家的時候江遲秋看到,不過一陣子不見,江尚書就像是老了十多歲一樣,整個人滄桑的不像話。
就和往常上朝的時候一模一樣,因為官員們整體狀態(tài)都很一般,所以還沒過半個時辰丞相就宣布散了朝。
按照穆朝的規(guī)定,在上朝的時候官員是不能夠隨便看龍椅上那人的。
但是今日……散朝之時江遲秋終于趁著這里比較混亂的時間抬頭向上看了過去。
只見龍椅上面坐著的那個身穿明黃色衣袍的男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完完全全的瘦脫相了。
他坐在這里目光呆滯的看向天花板,要不是后來還眨了一下眼睛的話,江遲秋還真的分辨不出來此時皇帝究竟是活人亦或是一尊蠟像。
現(xiàn)在大殿上有些混亂,之前站在高臺上的丞相,已經(jīng)離開了這里走到了宮內(nèi)的書房去。
而下面的人要不是聚在一起小聲聊天,要不就是已經(jīng)走出了大殿。
總之這里現(xiàn)在本是不會有人在意江遲秋在做什么的。
可是在看到皇帝的那一刻,江遲秋還是忍不住趕緊將視線收了回來。
他快步走出了大殿,接著乘馬車回到了家中。
此時幾乎整個穆朝的人都知道,江家百人全部死在了那一場大火之中。
現(xiàn)在時局動蕩,從寶繁城到舟清城這一路上有不少地方正在打仗,就算江家人想要回去也回不去。再加上……就算去了舟清城,那里什么也沒有。
臥病在床的江尚書索性前陣子在寶繁城的家中辦了一場葬禮。
現(xiàn)在葬禮早就已經(jīng)結束,但是乘馬車來到尚書府所在的街道后,江遲秋還是遠遠地就看到,現(xiàn)在整個江家全都掛滿了白布。
甚至他此時所在的位置明明距離江家大門口還有百米,可是江遲秋的鼻尖已經(jīng)聞到了一股香味。
少年不由得皺了一下眉。
往常尚書府外面都很是熱鬧,但今天拉開簾子后江遲秋看到,周圍這些小商小販全部離這里很遠,甚至就連路人都有意避開這里走。
顯然所有人都覺得現(xiàn)在的尚書府不怎么吉利。
遠遠看到這架黑色的馬車后,街道上的行人不由駐足向此地看來。
下一刻他們便見一只白皙修長的手從馬車內(nèi)伸了出來,接著江遲秋直接走下了馬車。
他往常都是乘坐那車到尚書府,最后再從尚書府下馬車的。
但是現(xiàn)在家中的喪事還沒有結束,作為江家的一分子,江遲秋當然不能直接乘馬車進去。
江遲秋現(xiàn)在的心情很是沉重,而他萬萬想不到的是,自己在下車之后居然聽到了不遠處幾個路人的談話聲。
“大家都說江家現(xiàn)在算是徹底敗落了?!?/p>
“可不是嗎?人都死光了……”
“你說江家的事情和江遲秋有關系嗎?”
聽到這一句話后,江遲秋不由得放緩了腳步,他實在是想不出來,這件事哪里會和自己有關系?
誰知另外一個路人居然贊成的“嗯”了一聲。
他說:“江遲秋上一次在寶繁城殺了那么多的人,難說不是報應……”
江遲秋雖然是守城的將領,但是這城中不少人也是早已經(jīng)受夠了穆朝當下的時局,甚至還有很多人認為當初那位反叛的親王當皇帝才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雖然江遲秋保住了寶繁城,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認同他的行為的,感恩就更別說了。
那人話音落下的同時,江遲秋也終于走到了江家的大門內(nèi)。
隨著他進門,厚重的木門被緩緩的合了起來,將聲音全部擋在了屋外。
江遲秋裝作什么也沒有聽到的向身邊人問道:“父親呢?還在房間躺著嗎?”
“是,小少爺?!彪m然江遲秋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將軍了,可是家中的人還是習慣叫他“小少爺”,而這三個字也更叫江遲秋感到自然。
“好……”江遲秋點了一下頭,就徑直向自己父親的房間走去。
看到江遲秋離開的背影,江家這一位幾乎是看著他長大的下人不由感覺到——江遲秋好像在一夕之間長大、成熟了許多。
穿過掛滿了白布的走廊,江遲秋到了父親的房間外。
還沒有推門進去,他就聞到了一股極重的藥味,苦的直往人腦子里面鉆。
江遲秋推門的手稍稍停頓了一下,猶豫一下后他終于還是調(diào)整了一下狀態(tài)走到了房間中去。
同時,在聽到木門開啟的聲音后,坐在桌邊打盹的女孩也忽然抬起了頭來。
“遲秋,你怎么忽然回來了?”看到江遲秋出現(xiàn)在這里之后,坐在桌邊江荷夏不由露出了驚喜的表情來。
江遲秋看到今日江荷夏依舊穿著一身白衣,一陣子不見江荷夏看上去清瘦了不少。
“正好有空,就回家看看。荷夏姐,爹娘他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都怎么樣?”
江遲秋看到江荷夏背后的屏風拉著,這代表江尚書還在休息,因此江遲秋就沒有上前去看望男人,而是先這樣和江荷夏問道。
“哎……”江荷夏嘆了一口氣,接著輕輕地推了一下江遲秋,“我們出去說吧?!?/p>
等走到屋外并將門關上后,江荷夏終于說道:“爹還是你上次回來時候看到的那樣子,沒有多大的變化。而娘……本身這里有我和下人們照顧,但是娘總是放心不下來。她前陣子總是來這里看,稍有些勞累過度,現(xiàn)在也開了藥正在休息。”
說道這里,江荷夏不由伸出手去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看到她現(xiàn)在的樣子,江遲秋忽然想起了自己剛才來這個世界的時候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在不知不覺中,一切都變了。
沉默一會后,江遲秋問:“我先去看看娘吧,她醒著嗎?”
想了一下后江荷夏說:“應當是醒著的,我和你一起去。”
江遲秋和江荷夏很少有現(xiàn)在這樣沉默過,這一次去江夫人房間的路上,兩個人均一句話都沒有說。
幸好這一段路并不長,沒走幾步江遲秋就看到了敞開著的房門。
江夫人果然就像江荷夏說的一樣醒著。
走進房間后,江遲秋便看到一只以來身體都不好的女人,此時正斜倚在床后的軟靠上慢慢地喝著藥。
看到江遲秋出現(xiàn)在這里,江夫人的臉上瞬間閃過了驚喜的神色來。
“遲秋,你怎么回來了?”
江遲秋笑了一下上前坐到床邊的凳子上說道:“我想爹娘,便回來看看?!?/p>
江夫人笑了一下說:“就你最會說話。”
聞言,江荷夏也笑了一下,一時間這里的氣氛竟然與一種回到往常的感覺。
“娘您先喝藥吧。”看到女人手中還沒空掉的藥碗,他趕緊說道。
聞言女人稍稍皺了下一眉說道:“稍等一會,這藥太苦了,我得慢慢喝?!?/p>
“苦嗎?娘怎么不叫大夫加上幾味能壓味道的藥材?”他問。
這一次回答江遲秋問題的人不是江夫人,而是站在另外一邊的江荷夏。
聽見了江遲秋的話后,江荷夏上前來說道:“這藥不是一般大夫開的?!?/p>
“那是誰?”聽到江荷夏的話,江遲秋不由得愣了一下。
實際上這個時候,他的心底里已經(jīng)有一個答案了……
“諸鳳觀的國師大人,是他親自配好之后叫人送來的,爹那里也有?!苯上恼f。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久等啦……今天【或者說昨天】本身可以按時更新的,沒想到修文的時候wps崩潰了,我找了半天也只恢復了歷史版本。所以補好之后已經(jīng)到了這個點【然后我也和wps一起崩潰了orz】,在這里和等到現(xiàn)在的小天使說句抱歉。
沒有想到堅持了將近半年的日九千居然會斷在今天,也沒有想到會斷在了月底,人生就是這么戲劇……一斷就斷了我的全勤小紅花 擦眼淚.jpg 都怪我每天碼字太晚,要是早點的話我還有救qaq下一本我一定要多多存稿,以及再也不趕ddl了……
調(diào)整心情,終于到十二月啦,這本也即將完結。在更新期的幾個月中沒有休息過一天。雖然文章有很多需要進步完善的點,但是我感覺自己還是蠻努力的hh所以十二月我終于下定決心放松一下。從2號起更新就減少到3000字啦,當然有的時候也會隨機加更。爭取月底左右完結。
感謝大家陪伴!再次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