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哥……我和你一樣了?!苯t秋看到男人現(xiàn)在的樣子,不由鼻酸了一下。
沒想聽完江遲秋這句話之后,江憲聞居然很不認(rèn)同的搖了一下頭。
“不”江憲聞?wù)f,“你和我不一樣,我少時或許曾經(jīng)有過成績,可是一生都……咳咳咳,碌碌無為。”
聽見江憲聞的話,江遲秋一下想起了多年前對方第一次大勝仗之后,騎馬回到家中的樣子,原來一晃已經(jīng)這么多年過去了……
說完了剛才的那句話后,江憲聞的神情變的有點落寞,說完那一句話好像廢了他極大的心力。在話音落下后,江憲聞停頓了半天都不知道應(yīng)該怎樣繼續(xù)。
“哥你堅持下來,回到寶繁城去,一定能夠和當(dāng)年一樣的……”江遲秋趕緊說。
“不了,時間已經(jīng)到了。”說完這句話,江憲聞咳嗽了好幾聲接著又暫時失去了聲音。
房間內(nèi)一片寂靜,恐懼也在江遲秋的心頭不斷地蔓延著。
過了好一陣子,江憲聞終于重新睜開了眼睛,這一次他一口氣說出了很長一句話來。
“我記得遲秋兒時身體就不好,當(dāng)時無論是爹娘還是我,都想要你平平安安的過完這一生就好。誰能想到造化弄人,最后竟然是你披甲走上了戰(zhàn)場?!痹捯袈湎轮?,江憲聞慢慢地牽起了江遲秋的手。
多年的邊塞軍旅生涯,叫江憲聞手掌心生出了許多繭子來。
“這或許就是你我的命吧……”
說完了這句話后,江遲秋看到江憲聞忽然開始咳嗽,這一次和方才不同,伴隨著咳嗽一道有鮮血從男人的口中涌出。
看到這場景,江遲秋下意識的便想要用手去擦掉男人臉上的鮮血,但是無論他怎樣做,這血就是止不住。
江遲秋沒有意識到,現(xiàn)在自己臉上已經(jīng)滿是淚痕。
見狀,已經(jīng)極其虛弱的江憲聞嘗試調(diào)整呼吸,他在慢慢抬手為江遲秋擦眼淚同時說道:“別哭遲秋,你已經(jīng)是穆朝的將軍了,將軍是不能哭的?!?/p>
聽到江憲聞的話,江遲秋不但沒有像他哥哥說的一樣不哭,反倒是終于哭出了聲音來。
江遲秋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只能輕輕地?fù)u頭。
“遲秋現(xiàn)在能來這里看我,哥哥很開心……咳咳,唯一遺憾的是,自七年前離家,我就再也沒有見過爹娘了……還有小饒和小禾?!苯瓚椔勥€在吐血,因此說話的節(jié)奏也被打亂。
聽見他的話,江遲秋趕緊點頭說道:“我明白,我明白……”
他看到病床上的男人,目光竟然已經(jīng)渙散了。
江遲秋的眼淚忽然止住,他看著眼前的男人說到:“我會好好照顧爹娘還有小饒小禾的……您放心,我既然是大穆的將軍,那未來必會做到一個將軍該做的?!?/p>
“好……”江憲聞最后看了江遲秋一眼,“將我和……咳咳,小玉葬在一起。”
看著江遲秋說完最后一句話,江憲聞終于滿是不舍的閉上了眼睛。
《盛月闌珊》這本書詳細(xì)記錄了穆朝的戰(zhàn)亂,王侯將相文人墨客均有登場。但是江憲聞卻幾乎沒有被提及。
因此在發(fā)現(xiàn)這一點的時候,江遲秋就隱約猜到了結(jié)局。
只是看到江憲聞在自己的面前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江遲秋的心臟還是不由一陣揪痛。
到這個時候,江遲秋已經(jīng)去過兩個世界了,現(xiàn)在他終于明白,所謂的完成任務(wù)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簡單……
身披戰(zhàn)甲的男人慢慢站了起來,他轉(zhuǎn)身向窗外看去。
大雪依舊沒有停止的意思,這一年的冬季注定難熬。
饒谷郡缺少食物和藥物供給,江遲秋也是剛才知道自己的嫂子湛小玉前不久已經(jīng)因病去世。
江遲秋用剪刀剪下了哥哥的一縷長發(fā),接著便按照男人說的那樣將他葬在了饒谷郡里妻子的身邊。
七年前,江家是歷史悠久橫跨百年的名門望族。而到了今天,整個江家竟然只剩下了這幾個人……在走出饒谷郡之前,江遲秋不由握緊了裝著江憲聞長發(fā)的香囊。
此時江遲秋身上背負(fù)的早就不是簡單的任務(wù),或是他自己一個人的命運。而是江家這一整個家族的興衰和榮耀。
盡管讀過《盛月闌珊》的江遲秋知道故事的結(jié)局,但是他更明白這不是自己后退的理由。
作者有話要說:后面幾章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