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周一早上是慣例的升旗儀式，郁睿除了同時是行政三班和教學十班的班長，更是每學年國旗下講話時當仁不讓的學生代表。

由著這一層原因，他怎么也不能遲到，只能提前把郁梨送到還沒什么學生的町水小學里。

要讓郁梨一個人在還沒開校門的小學前等，郁睿很不放心。

但時間有限，他還要預留給路上，所以陪了一會兒后郁睿不得不準備離開。

一直靠著停住的單車斜坐在樹下的謝黎起身，“我在這兒陪她，你先走吧?！?/p>

郁睿意外回眸，“你會遲到?！?/p>

“你看我像怕遲到”謝黎笑。

郁睿遲疑。

“走吧，大班長，幾千學生還在紅旗下等著你去灌雞湯?！?/p>

謝黎直接走過去，攔腰給郁睿一托，把人按到自行車車座上。

郁?；厣窈笙乱庾R地皺起眉。

他不習慣和人親密接觸，但謝黎剛剛的動作好像又只是要催促他離開自然是好意，他不能為這個責怪對方侵犯到他習慣和人保持的距離。

郁睿盡量自然地拂開那人還撐在自己腰側(cè)按著自行車后座的手，“我知道了。你真沒關系”

“嗯?！敝x黎眼神一深。他直起身，淡定地垂回手臂?！白甙??！?/p>

“謝謝。”

時間實在所剩無幾，郁睿跟郁梨匆忙告別就騎車離開了。

等一直目送郁睿的背影再也看不見地消失在視線里，謝黎才有些意猶未盡地收回目光。

他垂落視線。

郁梨乖巧地站在臺階上，安靜地看著他的方向。

謝黎走過去，坐到女孩兒站著的三級臺階上最高的一級，那雙長腿直踩到臺階下的地面上。

這會兒時間太早，后面的店家還沒開門，他不需要擔心會擋到路而影響對方的生意。

謝黎側(cè)過頭，“睡一會兒”

郁梨愣了下，搖搖頭。

她覺得哥哥離開視線以后，謝黎好像就變得有一點點不一樣了眼神情緒都懶散了很多，看起來沒精打采，一副了無生趣的模樣。

就好像機器玩具被拔走了“蓄電池”。

謝黎問︰“郁睿每天來送你上學，然后才會去學?！?/p>

郁梨回神，點頭，“哥哥要往返家里和學校，很辛苦。我說不用他來送，但他不放心?！?/p>

“沒有其他長輩幫他”

“長輩”郁梨搖頭，又低下頭去，“哥哥說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家里只有那個人。那個人不算爸爸，他從來不管我們，永遠喝得爛醉，總是罵哥哥、以前還會偷拿哥哥辛苦賺來的錢都是因為他，哥哥才更辛苦?！?/p>

聽著郁梨的話，謝黎收攏指節(jié)，無意識地輕捏。他想起上周在郁睿臉頰上看到的那個很淡的紅印。

之前他以為是三好生外表的郁班長和他藏在暗里的神秘女朋友爭執(zhí)的結(jié)果，而現(xiàn)在看，卻更可能是一場家暴的縮影。

郁睿

對這樣一個人產(chǎn)生欲望是自作孽。

不但要忍受欲望的煎熬，還得承受良心的譴責。

甚至認識郁睿以前，后者那玩意他以為自己早就沒有了。

謝黎自嘲地笑笑。

他扭過頭，伸手揉了揉女孩兒的腦袋，“好了，別難過了。以后謝黎哥哥也在，不會讓你哥哥那么辛苦，更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他了。那個人也不行?！?/p>

郁梨抬頭，充滿希冀，“真的”

“嗯?！敝x黎想了想，“郁睿給你買手機了”

“嗯。哥哥怕我出事，說有事給他打電話?！?/p>

“那我把我的手機號碼記給你他有事的時候，你可以給我打電話?！?/p>

“謝謝謝黎哥哥！”

“嗯，那給我講講他的其他事”

“好！”

此時騎車在路上的郁睿并不知道，自己那些大小事情和習慣，已經(jīng)被自己的親妹妹拿去“換”謝黎的電話號碼了。

升旗儀式結(jié)束，回去就是早自習開始的時間。進教室以后郁睿特意先看了一眼自己后桌空的。

謝黎人還沒來。

和同學交談的少年面上的笑意停頓了下，很快掩蓋過去，他走進教室里。

從這周開始，早自習遲到不再是班主任田學謙親自抓了，而是在上周已經(jīng)確定好的班委組織里輪流“值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