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chapter 23

小蘭只是個年輕姑娘， 對上一個身強(qiáng)力壯的大男人， 哪里占得了便宜。她臉上被打了一巴掌， 臉頰火辣辣的疼， 看向?qū)Ψ降哪抗饬⒖套兊蒙s起來。

“臭娘們！”年輕男人嘴里罵罵咧咧的， 吐著一些不堪入耳的話語， 他看了一眼冒著血珠的手掌心， 更是怒從心起，看小蘭和老太太更不順眼了。

“嘶，疼死我了！老不死的，要死了就待在家里，干嘛跑出來礙人眼、擋人路？”說著， 男人伸腳就朝輪椅上的老太太踢去。

看到這一幕， 周圍的人驚呼一聲，仿佛已經(jīng)看見了老太太被踢倒的場景了。

只是，超出眾人意料的，他這一腳在距離老太太咫尺的時(shí)候， 突然停下了， 就保持著一只腳站立，一只腳懸空的姿勢。

年輕男人的表情變了變，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眼底露出幾分驚恐來——他感覺， 有一只手在抓著他的腳。

“咦？這是怎么了？”

“嚇我一跳，我還以為那老太太危險(xiǎn)了，這家伙一腳下去， 那老太太怎么承受得??？?！?/p>

“他怎么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

眾人議論紛紛，看著年輕男人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他們心里突然生出一種詭異的感覺來。

——這一幕，就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抓著男人的腿，強(qiáng)制他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

想到這，圍觀眾人的表情都有些僵硬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四周的氣溫好像突然變低了，讓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顧蒙趴在窗戶上，看見那只鬼死死的捏著年輕男人的腿，此時(shí)對方看上去可沒有那么無害了，身上鬼氣暴漲，驚得旁邊一棵樹上停駐的鳥兒撲棱著飛走了。

如此龐大而干凈的鬼氣，要是能把這只鬼給吃了，顧蒙相信，自己枯敗的身體一定會好上許多的。

想到這，體內(nèi)力量涌動，她沒忍住吐出一口血來。烏黑的血滴落在地上，散發(fā)著一種惡臭，那是腐爛的味道。

屋里其他人轉(zhuǎn)過頭來，就看見吐完血的顧蒙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來，那個笑容就跟她看見雞腿的時(shí)候一樣，高興中帶著幾分饞。

許心茹等人：“……”

吐血了還這么高興，怕是只有她這么一個人了。

醫(yī)院側(cè)門口。

小蘭撲到老太太身邊，看她沒事，然后抬頭警惕的看著年輕男人。

他還保持著那個姿勢，右腳在空中，左腳站立，可是你仔細(xì)看會發(fā)現(xiàn)他的左腿小腿肚在顫抖著，臉上也是滿頭大汗，那是冷汗。

年輕男人能感覺得到，自己的腳上有一只手，那只手牢牢的抓住他的腳，讓他想把腳收回來都不行。那處還有冰冷的氣竄進(jìn)他的骨頭里，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抓住他腳的手突然用力，輕而易舉的就捏斷了他的腿骨。

害怕間，男人耳邊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這只腿既然不想要了，我就給你廢了！”

下一秒，男人突然痛叫了起來，一張臉因?yàn)樘弁醋兊门で饋?，他抱著腿摔倒在地上，捂住腿直叫疼?/p>

“疼！”

冷汗流進(jìn)他的眼睛里，讓整個世界變得一片朦朧，疼痛間，一道扭曲的人影進(jìn)入他的視線。

男人瞪大眼睛，整個身體變得僵硬起來。

一個高大的人影站在老太太身邊，他年輕英俊，高大強(qiáng)壯，身上穿著很有民國特制的中山服。此時(shí)，他正盯著年輕男人瞧，目光冰冷鋒利，宛若刀子一般。

剛才那里沒有人的……

年輕男人恍惚中想著。

四周圍觀的人就看見躺在地上的男人突然大叫了一聲：“鬼??！”

然后他連爬帶滾的就往醫(yī)院門口跑，一張臉慘白倉惶，像是遇到了什么極為恐怖的事情一樣。

眾人：“……”

想到男人嘴里叫的那聲，大家的身體都有些僵硬，看著老太太和小蘭的表情也變了。

“……我想起來了，這不是那位沈老太太嗎？”

“沈老太太？”

“對啊，就是那個特別邪門的老太太，你沒聽說過嗎？她在療養(yǎng)院里待了快二十年了，她的護(hù)工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各種各樣的意外，而且他們?nèi)慷颊f是見鬼了。”

“……”

小蘭咽了咽口水，她是大學(xué)生，一直信奉的就是科學(xué)客觀，從來不信那些所謂的鬼神之說的?？墒沁@一刻，看著沈老太太，她卻覺得有些害怕。

看不見的東西，總是能最大程度的放大大家的恐懼感。

“沒事吧，小蘭？”老太太柔聲問。

小蘭搖了搖頭，她道：“沒，沒事。”

沈老太太笑瞇瞇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低頭，摩挲著手里的項(xiàng)鏈，眼里露出一絲溫情來。

心型的項(xiàng)鏈因?yàn)槌Ｄ臧淹婺﹃线叺钠嵋呀?jīng)掉了，看上去已經(jīng)十分破舊了。項(xiàng)鏈打開，里邊放著一張小小的照片。

那是一張合照，一男一女，女的梳著烏黑亮麗的大辮子，長得十分水靈，正笑瞇瞇的看著鏡頭。在她身后，站著一個十分英俊但是卻很嚴(yán)肅的男人，男人的目光落在身前的女孩子身上，帶著幾分內(nèi)斂的溫柔來。

“長庸啊……”沈老太太低低叫了一聲，十分珍惜的將項(xiàng)鏈握在手里。

……

醫(yī)院的保安很快就來了，看著小蘭等人，問道：“聽說這里有人鬧事，鬧事的人呢？”

小蘭臉上還有一個巴掌印，紅通通的，看上去特別顯眼，她看了一眼老太太，道：“跑了。”

保安問了幾句，看鬧事的人都跑了，也沒多留，說了幾句就離開了。

走的時(shí)候，保安搓了搓光裸的手臂，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忍不住嘀咕道：“這里怎么這么冷？”

明明是大夏天，就算是晚上，待在屋里不開空調(diào)也是能把人熱出一身汗來的。可是這地方，卻冷得讓人雞皮疙瘩都起來，那是一種陰冷刺骨的感覺。

聽到他的吐槽，其他人心里更驚了，一個個看著老太太的目光更是驚懼交加，那叫一個復(fù)雜。

小蘭推著老太太回了屋，老太太讓她把自己推到了窗戶那里，開口道：“就先這樣吧，我在這看看太陽?！?/p>

太陽只剩下小半邊還露在外頭，大半都已經(jīng)沒入了地平線，不過在城市里被層層的建筑擋著，大家能看見的只是那一片艷紅的天邊。

老太太看著看著，眼里的一切似乎在飛快的變化著，變成了長庸離開的那一天的場景。

那時(shí)候，全國都陷入了戰(zhàn)亂，他們這里也避免不了。

長庸撫摸著她的頭，說道：“慧心，你等我回來。等把鬼子門都打跑了，我就回來，你等我！”

他一直是個沉默而認(rèn)真的男人，他所說的話，所做的承諾，他都一定會做到，他從來沒有欺騙過她。

所以，她一直都相信他的。

老太太撫摸著照片喃喃自語的道：“我等你，你快點(diǎn)回來啊?！?/p>

在她身后，一個陰暗的角落里，高大的男人目光溫柔的看著她。那五官以及如出一轍的目光，和老太太手中照片里的青年一模一樣。

夜晚。

一間路邊診所里，醫(yī)生蹲在地上，將年輕男人的褲腳給拉了進(jìn)來。

“謔！這是什么？”醫(yī)生皺眉，伸手輕觸可一下男人腿上的烏黑手指印。

男人的右腿小腿肚那里，有五個烏黑而又鮮明的手指印印在上邊，看著就透著一種森冷來。

醫(yī)生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男人疼得滿頭大汗，他忍不住叫了起來，道：“啊，痛！醫(yī)生，我腳怎么了？”

他低頭一看，等看到那五個手指印的時(shí)候，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變得慘白慘白的。

果然，不是他的錯覺，下午的確有什么東西抓住了他的腳。那五個手指印，幾乎力透血肉，烏黑的顏色，似乎滲透到了里邊的血肉骨頭里。

“醫(yī)生，這怎么辦？我的腿不會廢了吧？”男人著急的問。

醫(yī)生：“……”

我怎么知道怎么辦，我是西醫(yī)，又不是抓鬼的，專業(yè)不對行啊。

就是這腿，他也沒辦法。

醫(yī)生道：“你先去醫(yī)院拍個片子吧，看看是不是骨裂了，或者是……”

或者是骨碎了。

他所說的，那是真正的碎裂，而且還是粉碎性的那種。

那是真正的粉碎性骨折，小腿那截，有不到指頭大小的骨頭都快成粉了，摸上去幾乎摸不到完整的骨頭。這樣的傷勢，能拖著腿跑到他這個小診所來，醫(yī)生還是挺佩服的。

收拾著東西，醫(yī)生忍不住想起對方腿上那烏黑的五個手指印。

“也不知道怎么招惹了那些不好的東西，這腿，怕是廢了……”

一只腿不能走路，下半輩子，差不多毀了大半了。

顧蒙對那只鬼很好奇，當(dāng)然，是那種對待食物的好奇心，對方鬼氣強(qiáng)大，對于她來說，鬼氣那就是一種雖然不好吃，但是能引起她食欲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