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的人正抬手要掀開鏡片防護(hù)罩,聽到這話頓了頓,輕輕笑了一聲。
莊深覺得這笑聲似乎有些耳熟。
搭在頭盔上的手指修長干凈,在黑色映襯下泛著冷芒。
莊深皺著眉,不太想搭理這個似乎想炫富的神經(jīng)病。
神經(jīng)病移開鏡片,露出一雙狹長的眼楮,帶著些微的笑意,臉上倦懶被沖淡了,看起來挺鮮活。
“這么兇?”
車上的人是沈聞。
莊深面無表情掃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xù)往前走。
后面?zhèn)鱽砩蚵剳猩⒌穆曇舂U“后門太偏,步行將近半小時才會有公交,你確定要走這條路?”
莊深看了眼手機(jī)上的導(dǎo)航,上面顯示的是十二分鐘就能走到大馬路上。
他沒停下腳步,后邊又傳來轟鳴聲,停在他前面一點。
沈聞長腿撐地,將頭盔取下,偏頭說︰“送你到馬路上,去不去?”
莊深似乎在思考要不要接受他的好意。
對方在他面前停了多么多次,拒絕也不太好,而且他的單子一直沒人接。
他將目光移到沈聞的車上,盯了足足五秒,才點了點頭︰“謝謝。”
沈聞將他的頭盔按在莊深頭上,莊深沒來得及拒絕就被強(qiáng)勢地戴上。
他摸了摸外殼,問︰“你不用?”
“就幾分鐘,沒事?!鄙蚵効缟宪?,側(cè)過頭道︰“上來吧?!?/p>
莊深坐到他后面才發(fā)現(xiàn)一件事。
后面沒有任何可以讓他抓住穩(wěn)定的東西,順滑無比,所以他唯一的選擇只有抱住沈聞的腰。
他有點想跳車。
但是現(xiàn)在頭也點了,頭盔也戴著,沒資格再出爾反爾。
“手呢?”沈聞見他半天不動,側(cè)了側(cè)臉,露出凌厲流暢的輪廓。
他唇角微微上挑,黃昏浸泡下讓他看起來很溫暖,聲音也暖洋洋地有些輕佻︰“你怕我???”
莊深聞言,只能伸手抱住他的腰側(cè)。
男生應(yīng)該勤于鍛煉,衣服下的附著著一層薄薄的肌肉,摸起來手感還挺好。
“好了,你開吧?!鼻f深上半身做得挺直,沒和沈聞接觸,只是兩雙手握得挺緊。
感受到腰上的觸感,沈聞頓了頓,才打火握離合,車子穩(wěn)穩(wěn)地開出去。
機(jī)車漸漸加速,帶著頭盔感受不到風(fēng),但是身體上風(fēng)的流速很快,兩旁樹木飛速倒退,轟鳴聲格外爽快。
沒過幾分鐘,就到達(dá)了目的地。
莊深將頭盔摘了,遞給他,沈聞接過時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有點涼。
他不動聲色地摩挲了一下指腹。
剛才的小路上都見不到幾個人,到了這里人多了不少。
莊深看到有路公交車正好停在他家附近,還有兩站就到,準(zhǔn)備等等。
回頭一看,沈聞還撐著在車上沒動,手里拿了根煙,但是沒點燃,只是低頭看著。
他視線落在莊深身上,問︰“有車么?”
莊深點了點頭︰“有,你回去吧?!?/p>
“不是,你用完我就扔啊?”沈聞手指搭了搭把手,看起來有點氣又有點無奈︰“現(xiàn)在還在生氣?我也就轟了你兩聲,脾氣這么大?”
“沈聞,我沒生氣?!鼻f深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我只是懶得說話?!?/p>
“好,行?!鄙蚵勊菩Ψ切Φ?,依舊沒走。
公交很快就開了過來,莊深回頭道︰“車來了,我先走了。”
沈聞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看著少年走上了公交車,才拿出打火機(jī)點燃了煙。
煙霧繚繞下,他看見車玻璃后的莊深坐著,朝他看了一眼。
車?yán)镩_出去挺遠(yuǎn),蔣淮打來電話︰“聞哥,您在哪呢?等了半天都不到,您又飆車去了?”
沈聞咬著煙,慢吞吞回道︰“沒,炫車被人罵了,剛給人賠償完?!?/p>
“啥玩意?”蔣淮細(xì)細(xì)品味,“還有人敢罵你?你又驢我呢?”
沈聞垂著眼,緩緩地吸了一口煙,語氣晦澀︰“罵得還挺兇。”
蔣淮掛了電話,跟一旁好友說道︰“完了,聞哥今天又發(fā)瘋了,我懷疑在路上罵他的人已經(jīng)被他揚(yáng)了骨灰。”
公交車本來就慢,等莊深回到家里時,餐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菜。
莊塵煦看到他,馬上站起來說︰“回來了?那開飯吧?!?/p>
眾人各懷心事地落座,莊輝業(yè)坐主位,左右側(cè)是莊塵煦和莊若盈,再旁邊才是莊深和祝琬。
莊塵煦坐在莊深旁邊,輕聲問道︰“怎么這么晚才回?”
“堵車了?!鼻f深低頭戳了戳米飯。
莊若盈看了他一眼,本來想說話,但正好莊深一個眼神掃過來,冷得她頓時閉上了嘴。
她咬了咬下唇,給莊輝業(yè)舀了一杓排骨道︰“爸,你喜歡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