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遇淮起了身,壓下了心底的那么點的微妙的不太高興:“走吧?!?/p>
兩人很快到了劇院。
導演這時候也才剛聯(lián)系上名片里的人。
來的是個青年,光看派頭,就比前頭那個差了不知道多少。瞧瞧那腦袋,還染成了黃色呢。
再仔細一看,還有點眼熟。
好像是最近某個選秀節(jié)目剛出道的選手。
導演:?
不等導演出聲委婉地質(zhì)疑試探上兩句,那頭車門打開,白遇淮和荊酒酒下來了。
荊酒酒打了招呼,然后先問:“孟和新先生呢?”
導演嘆氣:“在醫(yī)院縫針呢。”
荊酒酒點點頭,摸出手機就要發(fā)微信。
白遇淮問:“你在干什么?”
荊酒酒:“問候孟先生?!?/p>
白遇淮用余光瞟了一眼,暗暗皺眉。
這哪里叫問候?都打了那么長一串字……
這頭青年見著白遇淮,卻是一驚:“原來您親自來了,那我就回去了?!?/p>
導演聽得一頭霧水。
白遇淮:“等在旁邊吧?!?/p>
青年忙應(yīng)了聲:“是。”
導演仍舊懵里懵懂,但還是先老實把人帶了進去。
荊酒酒走在白遇淮身邊,小聲同他咬耳朵:“這個……是導演請來的新道士嗎?”
白遇淮:“嗯?!?/p>
“那他會看出來我是鬼嗎?”
白遇淮:“不會。我說你是人,你就是人。”
荊酒酒點了下頭,卻沒能放心。
阿Q勝利法,還是不太靠譜的呀。
青年繞著劇院轉(zhuǎn)了一圈兒:“多半是地縛靈。離不開劇院,但在劇院里,它的力量就是最強大的。這種東西說麻煩也麻煩,說不麻煩,也不麻煩。弄清楚它怎么死的,讓它再死一遍就行了?!?/p>
白遇淮沒接他的話,而是轉(zhuǎn)頭看導演:“那個周大師,來了之后做了什么?”
導演忙大致敘述了一遍。
青年聽完忍不住“噗嗤”笑了:“這不就是個騙子呢嗎?”
導演表情一僵:“……”
天殺的!他的二十萬!
白遇淮依舊神色不變,淡淡道:“把人揪回來?!?/p>
導演苦著臉:“他要是發(fā)現(xiàn)劇院又出事了,肯定明白自己敗露了,還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呢……”
白遇淮:“他不是燒了很多符紙,還灑了符水嗎?”
青年忙接口道:“哎,對,這樣也許能找到他的。我先試試。”
青年說完,就原地盤腿坐下了,從自己隨身帶的包往外掏東西。
那包上還印著賽博朋克風的圖案。
又酷又潮流。
荊酒酒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白遇淮不著痕跡地一皺眉,看向青年:“別搞那么多花樣?!?/p>
青年訕笑:“是是?!比缓笥闷ü砂寻蠊傲斯啊?/p>
但荊酒酒一下又盯上了他屁股上掛著的鏈子,鏈子下面還墜了個漩渦鳴人縮小手辦。
這個也挺有意思的。
白遇淮:“……”
白遇淮:“好了嗎?”
青年滿頭大汗,心里暗暗嘀咕,白先生的要求真是越來越高了,我哪有那么快就好啊?
花了差不多半小時,青年才一擦頭上的汗,面色蒼白地站起來:“好了,東南方,靠水的地方?!鼻嗄暾f著,打開手機地圖,給導演看了一眼:“多半就是這個淮安路了?!?/p>
導演雖然覺得挺離譜的,但還是馬上派了保鏢去抓人。
青年因為太過緊張,這會兒嗓子都快冒煙兒了。
他一轉(zhuǎn)頭,正要請工作人員大發(fā)慈悲給自己倒杯水救救孩子先。那邊斜里就伸出來一只手。
荊酒酒站在白遇淮身后,只露出了一截雪白的手腕:“要嗎?”
青年接了過去,一口氣喝光了:“謝謝謝謝!”
說著,他還忍不住伸長了脖子,仔仔細細看了看白遇淮身后的少年?!@不最近熱搜上那個古堡少年嗎?他當時也追了節(jié)目。草,那油畫可太美了!
真人更美!
跟白遇淮站一塊兒,壓力太大了。他剛都沒顧得上細看!
白遇淮:“……”
白遇淮又皺了下眉。
厲鬼給的水,也隨便喝。東西都學到狗肚子里去了!
“誰在這兒工作得比較長???我先問問情況,弄懂這鬼是個什么身份?!鼻嗄暧悬c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
總覺得那里有點涼。
導演立刻帶著他去找人了。
白遇淮這時候才出聲:“你不是怕道士嗎?怎么給他水喝?”
荊酒酒:“他竟然真的沒發(fā)現(xiàn)我是鬼,可見水平不太高?!?/p>
半吊子道士,他就不怕了。
白遇淮:“……是不太高?!?/p>
白遇淮抿了下唇,才把那句“我比他厲害”咽了回去。
導演派去的保鏢,沒一會兒就把周大師抓回來了。
周大師年逾五十,打扮得很像是僵尸電影里的林正英,外頭罩著一件繪了八卦的黃袍子,讓人扯破了露出了半邊屁股。頭上還戴了頂方方正正的帽子,下面垂著兩條絲帶,不過一邊絲帶被拽脫絲了。
看上去一點也不仙風道骨了。
“好了好了別扯了,我確實沒抓到你們劇院的鬼。但我不是騙子……”周大師推搡著保鏢,沒能推開。
青年剛好走回來,見了他,笑說:“你不是騙子,那我一會兒可要把符水全灌你嘴里了?!?/p>
周大師臉色白了又白,青了又青,頹喪道:“好吧,我是個騙子。你們……你們要把我交派出所嗎?可別去了。我把錢還給你們。我原先在派出所待了三個月,好好兩條腿都變成老寒腿了……”
白遇淮:“你教教他,怎么殺了劇院里這個鬼?!?/p>
青年聞言驚愕。
周大師也愣住了。
青年張張嘴,最后又閉上了。過了幾秒,他道:“先把他放開?!?/p>
保鏢應(yīng)聲放開了周大師。
“走吧,一起吧。”青年道。
荊酒酒咂了下嘴:“這個道士很聽你的話?!?/p>
白遇淮眼睛都不眨一下:“嗯,拿錢辦事,和我們家簽了長期合同?!?/p>
荊酒酒:“哦?!?/p>
“不過光抓住鬼,也沒有用?!鼻G酒酒說。
白遇淮:“嗯?”
“你說混沌是一張白紙,那么一個惡鬼,會在上面涂抹什么痕跡呢?”荊酒酒歪頭看他。
劇院里的光打下來,落在他的眼底,仿佛星河沉了進去。
白遇淮不自覺地緊盯住了他的面容:“你說的對?!薄罢媛斆鳌!?/p>
白遇淮說:“我把混沌抓給你?!?/p>
荊酒酒:?
這兩者有什么因果關(guān)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