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南澤立刻站起身,走到凌音身畔查看。
凌音疼得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個勁兒的沖他搖頭。
類似的情況,南澤之前和凌音初次面對面時就碰上過,他很清楚他的這個委托人的倔強脾性。
“那,你要是有什么需要,跟我說?!?/p>
凌音從牙縫里艱難地擠出一個字,“好?!?/p>
南澤仍是擔憂的看了凌音一會兒,這才返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這一次的疼痛時間比上一次長了不少,凌音緩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就跟從水里撈出來似的。
吐出一口胸腔濁氣,凌音靠躺在椅背上虛弱的牽了牽嘴角。
對于原主,因為自己現(xiàn)在用著對方的身體,凌音對她一直抱著同情與縱容的心態(tài)。
畢竟對方一顆真心喂了狗!
然而現(xiàn)在被原主的執(zhí)念連番折騰,且很明顯還有后續(xù),凌音的耐心再好也多少生出了幾分怨懟。
說穿了,凌音的靈魂進駐原主的身體,這是完完全全的陰差陽錯,與原主本人的意志毫無關(guān)聯(lián)。
這也就是說,凌音和原主之間實際上幷無恩情與報恩的因果。
凌音替身體的原主人了卻生平心愿,這是情分;而她如果袖手旁觀什么都不做,也是無可厚非,輪不到任何人的指摘。
磨著后槽牙,凌音嘴角的笑意微冷。
來吧,看誰熬得過誰!
她是受過難,過過苦日子的人,論起對疼痛的耐受力,凌音自認還是有那么點信心的。
此后,不平靜的度過了兩天。
‘空中監(jiān)獄’特派給他們的駕駛員表示,他們即將抵達泰爾星星港。
凌音還沒來得及高興,一股源自她右后方的欲言又止令她不由繃起了神經(jīng)。
如果可以,南澤真的一點兒也不想向他的委托人傳達這些掃興的消息。
無奈他是執(zhí)法部官方授意的辯護人,他不可以任性妄為。
清了清嗓子,南澤踟躕著開口喚道:“凌小姐?!?/p>
早有所覺得凌音扭過頭,一臉冷淡,“又要求見我?”
類似的從南澤口中轉(zhuǎn)達的消息,凌音在這兩天的時間里已經(jīng)聽了不下三回。
當然,凌音的頭也炸裂疼了不下三回……
凌音質(zhì)問過南澤,“你不是說莫雅已經(jīng)被拘押了嗎?她一個囚犯還能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要求?”
面對凌音的冷言質(zhì)問,南澤一臉抱歉的解釋道:“出于人本主義關(guān)懷,囚犯可以在服刑前提一些合理的要求,比如會見自己的親人。另外,莫雅暫時還未被判刑,由于之前的案情復核主要針對的是凌小姐你,而將你從案情中剔出來后,莫雅的一些犯案細節(jié)實際上還在調(diào)查中……”
大概也意識到了辦案效率的問題,南澤苦哈哈的補充道:“畢竟才復核出了一批冤假錯案,執(zhí)法部各科室現(xiàn)在都以謹慎為主?!?/p>
徜徉的思緒一收,凌音只聽南澤道:“這次比較麻煩。”
南澤抿了抿唇,看向凌音的雙眼中隱含著同情,“你必須去一趟γ6獄星?!?/p>
凌音費解,“為什么?”
“是這樣,物證科一直沒有找到那個令受害人意外身亡的器物,”饒是南澤一個專業(yè)的法務人員,見慣了各式各樣人品低劣的囚徒,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起了那位妹妹的自私以及無所不用其極,“你妹、莫雅也一直不肯配合說出,然后她現(xiàn)在忽然告訴聽證員說……”
“我知道?”不等南澤把話說完,凌音扶著額角接口道。
“嗯?!蹦蠞蔁o奈應聲,“她說是你藏起來了,所以只有你知道那個器物在哪里。”
凌音被氣笑了,忍著頭疼直接道:“我不知道?!?/p>
南澤搖著頭道:“這事麻煩就麻煩在這里,不管你知道還是不知道,出于謹慎起見,你都得親自、當面去和聽證員說明?!?/p>
聽到南澤刻意加重語氣的‘親自’‘當面’字眼,凌音本就煞白難看的臉色添上一層陰沉。
“所以也就容不得我說去還是不去了,是么?”凌音倒抽著涼氣,陰瘆瘆道,“既然她機關(guān)算盡了都要見我一面,那我就去見她一面,會一會我的這個好妹妹。”
凌音心想:終究她不是那個會對著狼心狗肺的妹妹掏心掏肺的傻姐姐,就算見了面,對方的算計也絕無可能得逞。
由此,即將抵達泰爾星的標識有執(zhí)法部徽章的公共飛行器不得不調(diào)轉(zhuǎn)方向,飛往γ6獄星。
這很不幸,但之于凌音它又有著幸運的一面,譬如這一次她的頭痛很快就消停了下來,譬如她與其忍著熬著,倒還不如借著這個機會,想辦法將自己腦子里的這股原主的執(zhí)念徹底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