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這片廢墟一般靜謐的林地里只有郎宙低啞的聲音以及火堆燃燒不時發(fā)出的嗶啵聲。
“……凌音怎么解決掉484團隊剩下的那幾個人,我當(dāng)時暈了,具體細節(jié)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不過看四周的情形,大致能猜測,應(yīng)該是凌音用異能召喚來了一些獸類替她作戰(zhàn)。不過有點可惜,雖然干掉了729,卻讓484逃了?!?/p>
文翰沒有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能夠聽到不可一世的郎宙親口說自己傷得太重暈了這種話。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在文翰的潛意識里,郎宙很強,不會被打敗的那種無敵一般的存在。
當(dāng)然,從這里也能看出,當(dāng)時情況的危急,以及最后他家老大力挽狂瀾的不易。
沒有過多的去糾結(jié)凌音到底是如何召喚獸類干掉484團隊的人,文翰的注意力被729催眠凌音讓她和陸躍、郎宙自相殘殺的部分吸引。
他擰著眉頭,只覺得心情無比的沉重。
“所以你和陸躍身上的傷是老大干的?我是說被催眠后無意識的老大干的?”
郎宙道:“一部分是,我還好,主要是陸躍被凌音傷得更重一些。”
聽到這里,文翰心道一聲難怪。
難怪他家老大臉上會出現(xiàn)那樣的神情,既傷感又愧疚。
文翰自問,若換成是他處在凌音的位置,從催眠中清醒,面對被自己重傷的同伴,他會有怎樣的反應(yīng)?
別說像凌音現(xiàn)在這樣冷靜的替陸躍和郎宙處理傷勢,他只怕直接就崩潰了。
兩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一齊落在凌音眉心微蹙的睡顏上。
仿佛即便是在熟睡中,凌音的心緒依舊是不安寧的。
末了,郎宙出聲提醒文翰,“你該去給陸躍喂治愈劑了,還有去拾點干柴回來,現(xiàn)在沒有陸躍的火系異能,生個火不容易,你看著點火?!?/p>
“哦,知道了?!蔽暮惨灰粦?yīng)下。
凌音這一覺睡了近六個小時,直接從文翰歸來時的中午睡到了寒意洶涌的晚上。
睡眠不但是對體力最好的補充,對人的心情也有著非同一般的影響。
凌音自覺睡醒的自己,除了身上比較冷之外,很有幾分神清氣爽之感。
特別是在聽到文翰跟她匯報,最近兩次喂陸躍治愈劑,陸躍都沒有再吐血水了,且中間陸躍還咳嗽了兩聲,呼吸也變得更加有力了。
凌音親眼確認過陸躍的情況后,整個人都松弛了下來。
她不是醫(yī)生,沒法完全肯定陸躍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徹底脫離生命危險,但無論如何,至少陸躍的傷勢正在好轉(zhuǎn)。
坐回到火堆邊,凌音見文翰拄著腮幫一臉昏昏欲睡。
她伸手輕拍了拍文翰的肩膀,“睡吧,我守夜?!?/p>
文翰抹了把臉,還想逞強,“老大,我不困,你睡,我來守夜?!?/p>
凌音虛按著他的肩膀,沖他露出一抹笑意,“好好休息,我還指著你明天教我怎么用攝錄儀編輯視頻策劃案?!?/p>
文翰聞言,面露驚覺,一拍自己的后腦勺,恍然道:“對哦,我們還有一個重中之重的視頻策劃案沒做呢,就剩……三天了,老大你不說,我都忘干凈了。”
凌音收回手,撥了撥火堆,“所以你趕緊睡,我對如何制作視頻沒什么概念,接下來這三天你肩上的擔(dān)子可不輕?!?/p>
如此,冷颼颼的睡了一晚后,凌音和文翰就一邊商量一邊開始嘗試著制作起了視頻策劃案。
時間邁動到黑屏期第五天。
這天是個多云的天氣,吹著呼呼的北風(fēng),陰冷得很。
但是對于凌音他們來說,這天卻是個難得的好日子。
且還是雙喜臨門。
一喜,經(jīng)過凌音和文翰的多番調(diào)整,他們的視頻策劃案終于初步完工。
二喜,在這天的下午,昏迷多日的陸躍終于醒了過來。
雖然陸躍很快又昏睡了過去,但是對于其他三人尤其是凌音來說,他能夠醒過來,就已經(jīng)是天大的喜事了。
當(dāng)是時,正扶著陸躍的腦袋一點點給他喂治愈劑的文翰,冷不防對上一雙深邃卻略帶迷茫的眼。
文翰的手猛地一抖,治愈劑撒了兩滴。
這是現(xiàn)在他們手頭最后的一瓶營養(yǎng)劑,相當(dāng)珍貴的存在。
從郎宙處得知兌換系統(tǒng)關(guān)閉經(jīng)過的文翰,只想爆粗罵人,但是有沒辦法,誰讓死囚沒人權(quán)呢?
文翰只能對所剩無幾的物資更加的珍而重之。
不過當(dāng)時當(dāng)刻的文翰卻無暇去心疼那兩滴已經(jīng)撒了的治愈劑,他見了鬼似的瞪著陸躍,和陸躍兩個人大眼對小眼好一陣。
良久,文翰哆嗦著嘴唇,嘴巴開開合合好幾遍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陸、陸躍,他、他醒了!”
同一時間,聽到文翰的話,凌音和郎宙同時怔住。
郎宙很快回過神來,他身上的傷還沒愈合,遂沒有起身,只隔空看向白色的卵形救生艙。
凌音快步走到救生艙邊,與艙中剛剛蘇醒的人視線相對。
凌音的神情是鎮(zhèn)定的,若果忽略掉她垂在身體兩側(cè)緊握成拳仍不住微微發(fā)抖的雙手。
千言萬語,最終到嘴邊卻只剩下一句話,僅三個字,“你醒了?!弊旖怯㈩澋男?。
陸躍張開干裂的嘴唇,同樣也只說了三個字,“我沒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