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唰’的一聲金鳴,短刀的刀尖劃過石頭粗糲的表面,濺起一串火星。
細(xì)小的火星落在火絨上,燙出點(diǎn)點(diǎn)黑斑,卻沒能燃起火苗。
雖是如此,凌音卻信心大漲。
只一下就出了這么多的火星,再多來幾下……這火她今天肯定能生起來!
不過話說回來,手邊能用的工具就這么多,凌音能想到的還算可行的方法也就這一個而已,若是這個法子不靈光,那她至少今天就只能先投降放棄了。
短刀在粗石上唰唰又是兩下,濺落火星無數(shù)。正該繼續(xù)再接再厲的時候,卻突然沒動靜了。
凌音依舊是一手執(zhí)短刀,一手拿粗石的架勢,卻一動不動,只怔怔地盯著手上的那塊粗石出神。
只見粗石上,短刀劃過的地方,幾道深深的痕跡……
凌音確定自己沒怎么用力,事實(shí)上因?yàn)閾?dān)心刀尖會被劃斷,她還刻意放輕了力道。畢竟,就算還有一把后備著,這短刀她還是十分珍惜的。
可如此一來,粗石上那些過深的痕跡就解釋不通了。
手上的折疊短刀很鋒利,這一點(diǎn)凌音在割衣服、砍沿途藤蔓樹枝的時候便已有所查,只是未料想竟然能鋒利到削石如泥的地步。
凌音又用欣賞的目光端詳了折疊短刀片刻,然后,繼續(xù)持之以恒的唰唰……
暮色四合,無星無月,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突然竄出一點(diǎn)零星的火光。
“呼,呼,呼……”
伴隨著輕輕的吹氣聲,虛弱縹緲的火光茁壯起來,橙黃色的暖光大盛,將榕樹下的這一角照得透亮,驅(qū)散與夜色如影隨形籠罩下來的濕寒。
離得近的鳥兒們被火光驚擾,嚇壞了,撲扇起翅膀便飛得遠(yuǎn)遠(yuǎn)的。
坐在火堆前取暖的凌音聽到響聲,也只能在心里對這些鳥兒們說一聲抱歉了。
所有動物中,除了人類似乎就沒有不怕火的。
火生起來了,口中的焦渴感在火光的熏蒸下變得格外煎熬,腹中也跟著咕咕得鬧騰開了。
凌音在燒得正旺的火堆上架了一根潮濕的粗木棍,看著木棍被烈火炙烤,表皮上滲出細(xì)密的水珠,又很快被烤干,她摸著饑腸轆轆的肚子艱難地干咽了一口。
經(jīng)歷了整整一天的跋涉,又是高空速降又是殊死相搏,凌音整個人都已經(jīng)十分疲憊了。
不想動,一點(diǎn)兒也不想動。
但是渴,但是餓。
怎么辦?
凌音從袖子里把兩顆扣子都掏了出來,從自己的那個物資箱里挑了一條濃縮型營養(yǎng)劑,從撿來的那個物資箱里拿了一大塊布料出來。
最開始凌音的打算是,不到萬不得已暫時不動這些濃縮型營養(yǎng)劑的。叢林這么大,她有異能傍身,找點(diǎn)吃的果腹還是很容易的。
結(jié)果這才一天都沒到,她就破功了。
凌音捏了捏這種于她來說神物一般的條裝營養(yǎng)劑,巴掌長,兩指寬,里面的質(zhì)感捏起來像是比較粘稠的糊狀。按照原主的記憶,這么小小的一條能讓人扛上三天。似乎還不單單只是抗餓,也補(bǔ)充其它的營養(yǎng)以及水分,反正在凌音看來就是挺玄乎挺萬能的。
“希望真的有那么神吧!”凌音這么喃喃著便下手撕開了包裝。
入口的營養(yǎng)劑的滋味,該怎么形容呢?
口感和它捏起來的感覺差不多,是比較粘稠的,不過不是糊狀而是膠狀,帶著一股挺香的卻說不清的氣味,凌音覺得自己有點(diǎn)兒像是在吃牙膏。反正好吃肯定是談不上的,但也沒有多難吃,終歸比凌音曾經(jīng)吃過的那些過期半腐爛的罐頭滋味要好得多。
雖說滋味不算好,吃下去以后的效果卻還是很不錯的。首先,凌音那個咕咕叫的肚子先就安生了,然后嘴里也不那么干燥了幷且口腔粘膜也隱隱開始分泌唾液……最后,經(jīng)過凌音的親身使用,她對這種營養(yǎng)劑的評價是,解渴能力不及飽腹能力,不過依舊是神物來的。
吃飽喝足,凌音看架在火堆上的那根粗木棍的一頭已被引燃,便握住它支在火堆外的那頭將它提了出來。
舉著燒得正旺的火棍站起身,凌音將火棍伸進(jìn)樹洞里,把樹洞的四壁都逐一炙烤一遍。這樣一來,勉強(qiáng)就算是給樹洞做過除潮和防蟲了。
把火棍扔回火堆,凌音又把之前從物資箱里取出來的那一大塊布料鋪進(jìn)樹洞里。
做完這一切后,凌音往火堆里添足了柴,拍了拍手上沾到的木屑,便一躍身進(jìn)了樹洞。
樹洞看著很深卻不足以讓人平躺,凌音也沒打算真的躺下來,只是靠著一邊的樹壁半坐著。
叢林的夜危險卻靜謐,但因?yàn)橛芯训镍B兒們的庇護(hù),凌音的心是放松的。
樹洞里殘存著炙烤后融融的溫度與馥郁的植物清香,很好的舒緩了凌音因?yàn)槁端抟暗囟灸芫o繃起來的神經(jīng)。
伴著細(xì)碎的蟲鳴聲,凌音緩緩閉上眼睫,很快便陷入了黑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