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強勁的沖擊力襲來,凌音本能地交叉雙臂格擋在胸前,卻仍然被輕易地撲倒在地。
后背重重地撞上堅硬的地面,落地那一剎,凌音只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被撞散了,兩眼一陣黑沉。
不等凌音從劇烈的撞擊中醒神,一只粗糲大手猛地扼上她的頸項。
“呃……”
凌音不覺呻/吟一聲。
像是受到了什么鼓舞,那只大手陡然收緊,再收緊……
耳畔是自己隆隆的心跳聲與骨胳錯位發(fā)出的令人心顫的脆響。窒息感尚未到來,凌音只覺得疼,那種脖子即將要被擰斷的徹骨劇痛。
死亡的氣息忽近忽遠……
一緊牙關(guān),凌音勉力右手一翻,只聽啪的一聲,折疊短刀應(yīng)聲彈開。
眼前黑云未散,凌音實際上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她已經(jīng)顧不了那么多了。握緊折疊短刀的刀柄,凌音拼盡全力,對著身前狠狠劃出一刀。
這一刀威嚇的成分多過于反擊,在完全看不見的情況下,凌音對于這一刀的準頭幷沒有報什么希望。
不過或許是對方看凌音只是個身形瘦弱的女人,又偷襲成功,便想當(dāng)然的以為不會再有變數(shù),所以幷未設(shè)防。壓在凌音身上的男人,只恍惚注意到眼角仿佛有白光閃現(xiàn),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遲了……
刀刃入肉的實感傳來,凌音怔了怔,立刻回過神。
脖頸上的力道一松,她就勢送出兩刀,幷果斷翻身而起,連連后撤,迅速拉開自己與偷襲者之間的距離。
甩了甩腦袋,雙眼視力恢復(fù),凌音總算看清了偷襲者的模樣。
面前的男人將近有兩米高,渾身虬結(jié)的肌肉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人形怪物。
此時,男人捂著被凌音胡亂劃傷的手臂,臉上的表情猙獰而憤怒,“臭娘們,我要殺了你!”
話音未落,男人已經(jīng)毫無章程的再一次撲向了凌音。
凌音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和她的動物溝通經(jīng)驗一樣豐富,她只一眼便看出男人的本質(zhì)其實是個色厲內(nèi)荏的,她和對方在體格和力量上的差距或許懸殊,卻幷不是什么難以逾越的鴻溝。像男人這種貨色,若非她之前疏于防范,被他偷襲成功,這會兒又哪輪得到他在這里逞兇。
凌音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還在于她自己,她對自己這具新身體的認知不夠。體力、柔韌、速度、抗壓等等,這些都需要時間來慢慢了解……
不過,人的潛力都是被逼迫出來的,尤其是在生死存亡之際。
思緒千轉(zhuǎn)不過瞬息,眼前男人滿是橫肉的臉孔不斷放大,凌音深呼吸,憋了一口氣在胸腔,無比冷靜的在男人蠻力撞過來時,陡然一矮身,隨后重心側(cè)移,以右腿為軸,半旋身,左腿踢出,一記利落橫掃。
健壯如山的男人轟然倒地。
凌音收腿,上前就是一刀,卻被男人團身一滾,狼狽躲過了要害。
手臂上又挨了一刀的男人,唏律律倒抽著涼氣,看看身上兩道深及見骨的刀口,男人再看向凌音時的眼神里多了一絲畏懼。
大概他沒有想到這么個看著就軟弱可欺的女人,下手竟然會如此狠辣。
陰鷙的目光落在凌音姣好的臉頰上,男人的腦海中不禁浮現(xiàn)出過往那些被他任意施為后虐殺的女人們的面孔,女人們在被虐殺時的無助掙扎、慘叫哀嚎,無一不讓他感到興奮,感到血脈噴張。
尤其是那種瘦弱的,蒼白的,一如眼前這個女人般的……
想到這里,男人眼中的那絲畏懼淡去,雙眼泛紅,里頭滿滿都是嗜虐的獸/欲。
凌音敏銳的察覺到男人周身氣勢的轉(zhuǎn)變,眉頭一蹙,她暗暗在心中告誡自己,一定要小心應(yīng)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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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兩人的對峙,以凌音后背位剪刀腿鎖喉,又卷腹而上,用手中的折疊短刀劃開男人的脖頸告終。
凌音是險勝,且勝得極不容易。
男人的戰(zhàn)斗方式雖然沒什么技巧性,可他卻有一身仿佛用不完的蠻力。
凌音僅是被他的拳風(fēng)擦到,就幾乎承受不住,那處的皮肉和骨頭到現(xiàn)在還在叫囂著疼。
不得不承認,自己先前對男人戰(zhàn)斗力的估值是過低了一些。
就著手邊的草葉,擦了擦折疊短刀刀刃上沾上的血污,凌音雙手撐地站起身。
悅耳的鳥鳴聲由遠及近,凌音遙遙一望,就見兩個白色絨球朝她這邊飄過來。
無奈搖了搖頭。
得,兩個小祖宗總算還知道回來接她!
兩只胖鳥毫無半點把人落下的愧疚之心,愉快的在凌音的頭頂上嬉鬧著。
劫后余生,凌音聽著嘰嘰喳喳的碎語,其實腦仁兒疼得厲害,卻仿佛沒脾氣似的,任著兩只胖鳥在她身邊鬧。
還記得曾經(jīng)有人問過凌音,有了動物系異能,久了會不會就模糊了人與動物的界限。
凌音的回答是,不會。
不但不會,有了動物系異能后,她甚至反而把人和動物的界限分得更清晰了。
對動物們的了解越深,凌音便越明白它們與人類的不同,也越清晰的認識到,不能以人類的思想、人類的行為準則來約束它們。
正如現(xiàn)在,鳥類的天性就是如此,愉快的,恣意的……它們幫助凌音,卻沒有隨時隨地圍繞凌音、配合凌音的義務(w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