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zhǔn)吃,啄死你!
凌音聽到這里,扶了扶額。
看來找時間她得好好教教巨鳥她的名字,別一口一個地行兩腳獸,她聽著實在別扭。
不過話說回來,也是時候給這些常伴在她身旁的小家伙們起個名字了。
當(dāng)然,眼下這情形顯然不是想名字的恰當(dāng)時機。
聽巨鳥的意思,似乎是有什么獸類偷了凌音給它的營養(yǎng)劑,且偷了還沒馬上跑掉,反而就當(dāng)著巨鳥的面在吃……
凌音心說,這也不知道是什么獸,敢在那么龐大的巨禽嘴邊奪食,膽子有夠肥的!
腦袋里把各種可能出現(xiàn)在叢林中的掠食兇獸都過了一遍,即將步出氣根林的凌音,謹慎地彈出了手里的折疊短刀。
然而,映入眼簾的一幕,卻讓凌音當(dāng)場怔住。
只見一個身著破爛黑色束縛衣的男人,一邊上躥下跳閃躲著巨鳥的啄咬,一邊把手里已經(jīng)開封的營養(yǎng)劑不住往嘴里送。
而這個把巨鳥惹得不住撲騰的男人,不是陸躍又能是誰!
彼時,一人一禽你來我往,你攻我躲,仿佛是在玩鬧,還玩鬧得不亦樂乎,但實則落在旁觀者凌音的眼中,卻是處處兇險,步步殺機。
只是一味閃躲的陸躍暫且不提,被奪了食的巨鳥卻是當(dāng)真被惹急了,一雙明黃色的眼中獨屬野生猛禽的兇相畢露。它顯然已經(jīng)被怒氣沖昏了頭,完全忘記了昨天凌音對它的囑咐,忘記了此刻它要啄死的壞東西是它昨天過過眼幷承諾過不會傷害的新伙伴……
凌音收起了折疊短刀,輕吁了一口氣,從袖子里的紐扣箱里摸出幾根營養(yǎng)劑。
她搞不懂陸躍的腦回路,怎么會想到去偷巨鳥的營養(yǎng)劑,他要吃營養(yǎng)劑的話,問她拿不就好了?
凌音先用意念嘗試著安撫下怒氣上頭的巨鳥。
——別再啄他啦,你要吃的,我這里還有很多哦!
——你忘了你昨天答應(yīng)過我什么,不是說好了不會傷害他的嗎?
接收到凌音意念的巨鳥,動作只停頓了一下就再次向陸躍展開了攻擊。
巨鳥是氣急了,它一時之間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和行為,而同時接收到凌音意念的它,又感到十分的委屈。
它也不想攻擊討它喜歡的地行兩腳獸的同類啊,可是這個同類他太壞了,他竟然來偷它的好吃的!
見勢,凌音無奈只能在自己的意念中摻入威勢。
——你再不停下,我要生氣了!
——給我停下!
巨鳥撲扇的翅膀一僵,啄向陸躍的彎鉤鳥嘴直接深深扎進了泥里。
扎得太深,巨鳥拔了好幾下才拔/出/來。它甩著頭抖落鳥嘴上的泥污,明黃色的眼瞅著凌音的方向,喉嚨里發(fā)出咕咕的嗚咽聲。
也是直到這時,陸躍方若有所察,順著巨鳥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氣根林外沿的女人,他的整個背脊都僵了。
凌音經(jīng)過陸躍時,看了一眼這個渾身上下都在發(fā)僵的男人,沒有說話。
走到巨鳥的窩前,凌音沖巨鳥招了招手,示意巨鳥把頭低下來。
快要委屈死了的巨鳥,在凌音替它清理了嘴上的泥污又溫柔的替它順了毛幷奉上了被偷走的雙份營養(yǎng)劑后,總算是滿血復(fù)活又重新歡騰起來了。
凌音安撫好了巨鳥,便把視線轉(zhuǎn)投到了陸躍的身上。
起身走到陸躍跟前,凌音不無疑惑地問道:“你餓了是嗎?”
陸躍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似的,低垂著腦袋不敢看凌音,默了好一會兒才嗯了一聲。
“那你應(yīng)該知道我這里有營養(yǎng)劑吧?”
陸躍又低低沉沉的嗯了一聲。
凌音聽到這聲嗯就更不明白了,“那你餓了為什么不問我要,反倒跑來偷它的營養(yǎng)劑?你知道剛才你有多危險嗎?”
陸躍又嗯了一聲,頓了一下,才囁嚅道:“它攻擊不到我的……”
凌音深呼吸,“所以,你到底為什么不問我要?”
聽出凌音口吻中包含的怒氣,陸躍倉皇抬頭,對上凌音面無表情的臉,他既無措又著急,“我只是,我……”
“我只是什么?”凌音不覺拔高了音量。
陸躍萬分沮喪地又垂下了頭,聲音被壓得低低的,“我怕你會覺得我麻煩,我怕你會嫌棄我……我可以自己找吃的,真的,我只是太餓了,才……”才會去偷那只巨獸的。
好吧,心頭積蓄起來的怒氣就跟被戳破的皮球似的,一下就散了個干凈。
看著面前這個身形比自己高壯得多的男人,凌音在心里暗暗告誡自己,以后不能再被對方的表像晃眼了,這絕對也是個孩子呢,而且還是個特別怕給人找麻煩,有點小自卑的懂事孩子!
相比要面對一個純粹實力強悍的男人,面對一個披著成年男人皮子實力強悍的懂事孩子,于眼下的凌音而言,顯然更讓她有切實的安全感。
“以后餓了就跟我說,我們是盟友,應(yīng)當(dāng)互幫互助,沒有什么麻煩不麻煩的,明白了?”凌音換上溫和的語氣道。
面對懂事孩子,就該有做知心姐姐的自覺,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