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李殊拒絕了沈宜游，說：“往返很累?！?/p>

沈宜游看了李殊半天，其實(shí)想說你往返難道會輕松多少嗎，但最后猶猶豫豫說出口的，還是“李殊，我想搬過來”。

沒有等李殊作什么反應(yīng)，沈宜游接著說“我覺得我不適合再待在 S 市了，我父母也不想我再待在國內(nèi)?！?/p>

他告訴李殊：“他們不希望有一個(gè)像定時(shí)炸彈一樣的性向和別人不一樣的兒子，我也不想總是和你——”

在這時(shí)，沈宜游想到了以前和李殊提過的“偷偷摸摸”，但也想起李殊完全不認(rèn)為他們偷偷摸摸，所以停了下來。

“偷偷摸摸”這個(gè)詞，聽上去確實(shí)好像在抱怨什么，而沈宜游不想讓自己顯得很喪氣，于是他換了一種說法：“我覺得我好像反正也沒有家，在哪里生活也都一樣。”

沈宜游說話時(shí)，沒有看李殊，把臉埋在李殊胸口，手搭著李殊結(jié)實(shí)的腹肌。

李殊停頓了許久，很輕，也像很珍惜地?fù)崦氖直?，低聲說：“加州對你來說可能不能算一個(gè)太好選擇?！?/p>

“我是說從職業(yè)角度考慮。”李殊的聲音很平靜。

沈宜游沒有做過李殊會說出近乎拒絕的話的設(shè)想，一時(shí)也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抬起臉，張了張嘴，勉強(qiáng)地說：“也還可以?！?/p>

“嗯，”李殊一直注視著他，過了少時(shí)，才又開口，“不過我在洛杉磯買了一套房子。”

“地理位置還不錯(cuò)，景觀很好，”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沈宜游的臉上，像在察言觀色，很慢地說，“裝修也很新，是你喜歡的設(shè)計(jì)師設(shè)計(jì)的。本來是陪李詩珊去看，但我走進(jìn)去，就在想，沈宜游可能會喜歡。”

“不過當(dāng)時(shí)你還在生氣，加上， ”他又頓了頓，和緩地陳述，“你以前好像也沒什么想來的意思，我就沒有告訴你。”

沈宜游看著李殊，愣了一會兒，說：“是嗎?！?/p>

“那你想要我來嗎？”他問李殊。

李殊仿佛覺得沈宜游的問題問得毫無價(jià)值，看著沈宜游的眼睛，反問：“你說呢。”

“你想我來，以前為什么不問我?！鄙蛞擞屋p聲說。

李殊移開了目光。

他抓著沈宜游的手，停頓了片刻，簡短地說“你沒提過，應(yīng)該不想吧”，然后飛快地轉(zhuǎn)移了話題，說：“南加的天氣好，但北加你一定待不住。如果你愿意，我?guī)闳ツ翘坠⒖纯矗矚g就住下，不喜歡就換別的。”

沈宜游抱著李殊，悶悶地“嗯”了一聲。

李殊也抱著他。

過了一會兒，李殊覺得沈宜游好像哭了，淚水滴在李殊身上，順著肌肉的線條往下淌。

沈宜游沒有抬頭，李殊無法確認(rèn)，就伸手扣著沈宜游尖窄的下巴，讓沈宜游抬起臉來。

沈宜游沒有反抗，不過閉著眼，臉上有淚痕，嘴唇抿著，可能是被李殊吮吸的紅潤還沒退，也有可能是哭得泛紅。

“為什么哭了?！崩钍鈫柹蛞擞?。

沈宜游沒有說話，李殊便低下頭，吻走他的淚水。

在幾天以前，從看著沈宜游離開的日本餐廳門口，到機(jī)場十幾公里的路途中，李殊在想他或許確實(shí)不是個(gè)稱職的男朋友。

他從來沒談過戀愛，不清楚去哪里尋找系統(tǒng)地學(xué)習(xí)科學(xué)戀愛的方法，甚至也不知道怎么用更加親昵的稱謂來稱呼沈宜游，就像李詩珊以前給歷任男友打電話時(shí)叫的那些，“寶貝”，“親愛的”。

但李殊愛沈宜游，和任何人比較都不會輸。

“不要哭?！崩钍獠欢趺窗参咳?，只能貼在沈宜游的耳邊，低聲說。

沈宜游抱著李殊，把頭埋在李殊胸口，說“李殊”。

“我愛你。”

沈宜游的聲音很輕，好像帶著顫意，也有些沙啞，不過仍然好聽。

他抬起臉，看著李殊，眼睛像一汪湖水，讓李殊無法移開視線。

人類的一生十分短暫，短到與沈宜游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值得單獨(dú)銘記。

對于李殊來說，他認(rèn)為沈宜游代表美、生動和愛情，一切美好事物的象征，是李殊僻靜、安謐的人生中的人文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