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游點點頭,拿著房卡刷了一下,按下門把手,將門推開了一些,又轉(zhuǎn)回身,想和李殊說再見,恰與李殊的眼神碰到了一起。
李殊專注地、安靜地看著沈宜游的眼睛。
他臉上的表情不明顯,和沈宜游離得也遠,但不知怎么,沈宜游快把眼前的李殊和剛認識他時的李殊弄混了。
李殊擺出的那副我一點都不想走,快留下我的樣子,讓沈宜游快要沒辦法和李殊對視下去。
他覺得李殊簡直像一片沒有邊際的沼澤,沈宜游是被綁上手腳,掛上重物重物的祭品。
只要沼澤還在,沈宜游就不斷下沉。
“我進去了。”沈宜游逃避地低下頭,很快很輕地說。
他推門進去,沒回頭看,門快闔上的時候,他聽見李殊在外面叫他的名字,下一秒,門關(guān)起來了。
沈宜游沒有馬上開門,在玄關(guān)站了一會兒,李殊沒有敲門,他以為李殊走了,手搭在門把上,又想了幾秒,按了下去,稍稍把門拉開了一下,向外張望。
然后他看見李殊的鞋,褲子,T 恤,李殊還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
“沈宜游,”李殊沒動,對他說,“我能進來一下嗎?”
沈宜游看他少時,又把門再拉開了一些,讓李殊進來了。
沈宜游讓李殊坐在書桌邊的椅子上,自己坐在沙發(fā)里,既覺得煎熬和傷心,又有一種不該產(chǎn)生的、很可悲的高興。
他想轉(zhuǎn)移一些注意力,便找了個話題,“剛聽你說要上市,還沒恭喜你。”
李殊靜靜看著他,看了一段時間,說:“謝謝?!?/p>
沈宜游頓了幾秒,忍不住問李殊:“你和她是怎么認識的?”
李殊皺了皺眉頭,問:“誰?”
沈宜游的臉有點熱了起來,感到打探李殊的感情生活似乎有點可恥,就搖搖頭,說算了,問李殊:“你的房子已經(jīng)掛出去了嗎?”
李殊好像根本沒聽到沈宜游的問題,他還是看著沈宜游的臉,過了一會兒,他說“沈宜游”,像在自言自語一樣,說“我從來沒有這么久不見你?!?/p>
沈宜游小聲地反問:“是嗎。”
李殊站了起來。
他走到沈宜游坐的沙發(fā)邊,很慢地,像試探地碰了沈宜游的手背,半跪下來,平視沈宜游的臉。
“沈宜游?!彼f。他對沈宜游說話的樣子像他根本沒找新伴,像還是很喜歡和需要沈宜游,沒有辦法也不想離開,讓沈宜游心生疑惑,又慌張心軟。
沈宜游把臉轉(zhuǎn)向一側(cè),李殊輕扣著沈宜游的下巴,要他轉(zhuǎn)回來。
“你生日我?guī)ФY物來找你,”李殊告訴沈宜游,他好像在跟沈宜游告狀,說,“我?guī)Я说案夂突ǖ侥慵覙窍拢悄愀笥殉鋈ヂ糜瘟??!?/p>
沈宜游看著李殊,回想起糟糕的生日和那通糟糕的電話,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感覺,過了一會兒,才問:“是嗎。”
李殊“嗯”了一聲,用另一只手抓住了沈宜游放在腿上的右手,沈宜游沒把他推開。
“以后不要這樣,”李殊就用很固執(zhí)的語氣對沈宜游提要求,“好嗎,別說那種接受別人的氣話?!?/p>
有短暫的幾分鐘,沈宜游真的被李殊蠱惑了,好像分手和痛苦都是假的,只是沈宜游單方面和李殊吵架,李殊還在哄他。
從下雨那天夜里到現(xiàn)在,其實只過了三個小時。
李殊靠近了一些,又摘了眼鏡,想吻沈宜游的嘴唇,沈宜游抬手按著他的肩膀,偏開了臉,但還是沒能真的成功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