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鋒一沖進(jìn)馬車,便死死扼住了朱棣的喉嚨,提起拳頭開始發(fā)狠地揍!
“鋒……”朱棣艱難地發(fā)出一聲喊,繼而聲音被扼在嗓子里。
那時(shí)間無數(shù)侍衛(wèi)從四周涌上,車駕外擠滿了人,然而皇帝受制,與拓跋鋒滾成一團(tuán),誰也不敢拔刀去捅!
拓跋鋒幾近瘋狂地抓著朱棣,將他朝死里打。
“救駕!”三保策馬遠(yuǎn)遠(yuǎn)沖來。
朱棣剛吃了兩拳,就痛苦地蜷起身子,吐出一顆帶血的牙,雙臂護(hù)在頭頂,掙扎著要下車。拓跋鋒卻不顧周遭侍衛(wèi)來?yè)?,只死死揪著朱棣臂膀,那力度大得要將朱棣手臂活生生撕下來?/p>
“殺了他!取火銃來!”
又有侍衛(wèi)高聲大喊。
“不!”云起撕心裂肺的狂叫道。
拓跋鋒一昧按著朱棣猛揍,渾然不管四周兵器招呼,直到云起的一聲凄然大喊驚醒了他。
“師哥”
拓跋鋒一手箍住朱棣的脖頸,將他軟綿綿的身子提著,面無表情道:“讓路,否則今日就等著治國(guó)喪?!?/p>
拓跋鋒提著朱棣,宛若拖了只死狗,緩慢前行,每一步俱拖出觸目驚心的血跡。
那血也分不清是朱棣還是拓跋鋒的。
拓跋鋒走到云起面前,提著重傷昏迷的朱棣朝禁衛(wèi)們晃了晃,吩咐道:“開籠子,放他出來?!?/p>
云起尚且茫然無比,緊張地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牢門打開,四周靜得恐怖。
拓跋鋒猛地一拳,將朱棣的頭杵在鐵籠上,發(fā)出一聲巨響,周圍兵士恐懼地大嚷。
“把他鐐銬解了?!?/p>
孫韜不住發(fā)抖,哆嗦著取了鑰匙,打開云起的鐐銬。想了片刻,又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下,為拓跋鋒打開腳鐐,手銬。
鐵鏈當(dāng)啷落地。
拓跋鋒喃喃道:“牽馬來,云起,上馬?!?/p>
云起終于猜到拓跋鋒挾持了朱棣作為人質(zhì),卻看不見朱棣那出氣多,進(jìn)氣少的模樣,只任由拓跋鋒將自己扶了上馬。
“姐夫?皇上?”云起顫聲問了兩次,不聽回答,他明白到:這下事情大條了。
拓跋鋒舉著朱棣這塊免死金牌,示威式地晃來晃去,道:“云起,走?!?/p>
云起茫然道:“去哪?師哥,你快上來?!?/p>
拓跋鋒道:“你快走,師哥不走……師哥要死了?!?/p>
全身血淋淋的拓跋鋒再站不住,閉上雙眼,倒了下去。
剎那間天地清明,云起借著太陽下山的最后一抹光線看到了拓跋鋒模糊的輪廓。
他撥轉(zhuǎn)馬頭,竭力抓起拓跋鋒,拖上馬背。
“駕!”
“快追!”聞聲終于趕來的朱高熾大吼道。
三保喝道:“不可放箭!皇上還在他們手里!”
禁衛(wèi)們心頭一凜,只見云起狠命縱馬疾催,一面大喊道:
“誰敢追上來!我便殺了他!大家一起死!追啊你們!”
只見馬背后負(fù)著半死不活的拓跋鋒,拓跋鋒抓著半死不活的朱棣,沖進(jìn)了麥田,并亡命奔逃。
朱高熾惶急道:“怎辦?”
小舅子擄了爹,這局勢(shì)饒是朱高熾智計(jì)多端,也想不出辦法。
三保道:“快!看去何處了!”
姚廣孝慌忙道:“這樣,太子殿下親自帶一隊(duì)!跟著去,天快黑了!”
那處已近安徽,河南兩省交界,朱高熾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知此處道路?莫說朱高熾,縱是擔(dān)任禁軍的朵顏三衛(wèi),本是寧州人士,對(duì)這地域也絲毫不熟。
天色昏暗,不多時(shí)夜幕低垂,平原全黑,烏云蔽月,群星隱曜,云起顧著縱馬疾馳,慌不擇路,直到甩開追兵后才回過神來。
這是哪兒?
云起扶起拓跋鋒,讓他趴在自己背上,探完鼻息,確保未死。
于是又拖過朱棣,掰開拓跋鋒抓得緊緊地手指,把朱棣晃來晃去,一時(shí)半晌也拿不定主意。
“師哥!”云起低聲道:“師哥醒醒!”
拓跋鋒虛弱地呻吟一聲,全身上下滿是傷口,一番折騰后迸裂,令云起也渾身染血。
“怎么辦?”
拓跋鋒有氣無力道:“快逃……”
云起道:“三個(gè)人,馬兒跑不快!”
拓跋鋒道:“別管……”
那個(gè)“我”字還沒出口,拓跋鋒眼前一黑,再次昏了過去。
拓跋鋒欲舍身成仁,云起卻是理解錯(cuò)誤,忙道:“對(duì),不管姐夫了,反正只要追兵尋不見他,定以為是還在我們手里,不敢窮追?!?/p>
于是云起下定決心,把朱棣推了下馬,一國(guó)之君腦袋朝下,咚地杵在個(gè)臭水溝里,國(guó)舅爺則帶著奸夫飛也似地逃了。
卷四?玉扳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