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這所幼稚園，并不如你想像中那樣無人關(guān)注。”

乘玉動作溫柔的將乘黃抱在懷里，嘴角甚至還帶著一如既往的溫和笑容，面對榮歲的冷眼戒備絲毫不在意，他緩緩開口道：“山海幼稚園如今的情況，還能一直被默認(rèn)存在，你以為是因為什么？”

是啊，在榮歲初來時，山海幼稚園的破舊簡直超出了他的認(rèn)知，除了收養(yǎng)的五個幼崽，沒有一個學(xué)生，據(jù)白圖說這樣的情況已經(jīng)持續(xù)許久。但是直到他來，幼稚園也沒有停止運營，它就靠著園長的私房錢一直支撐著，像一個被人遺忘的孤島。

不等榮歲說話，乘玉又自問自答道：“因為這所幼稚園之所以能存在，是非管局批準(zhǔn)的。”

非人類管理局，是政府與大妖之間互相妥協(xié)的產(chǎn)物，里面的成員一半是人類，一半是大妖。他們互相制衡，各自為自己的種族謀取利益。

但是殷燭之他們的存在，對兩方來說，目前都是沒有任何的好處的。

燭龍、睚眥、畢方、混沌、白澤。無一不是上古時期威名赫赫的大妖。尤其是燭龍，他與盤古同出一源，實力不可估量，性格不可掌控。他的存在對現(xiàn)存的人妖兩族都是不可掌控的變數(shù)。但是即使退化成幼崽，也沒有人敢輕易動手抹殺他的存在。

于是非管局高層默認(rèn)了老園長的做法，讓他將五個大妖當(dāng)做幼崽養(yǎng)在了幼稚園里。不主動加害，也不會提供支援，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退化的妖族有許多，有的已經(jīng)死了，有的沉眠地底；還有的如乘黃一般，有親朋好友或者后代照料，為之奔走尋求恢復(fù)的辦法。”乘黃說：“我只是來的最早的一個?！?/p>

背后冒起一陣陣的雞皮疙瘩，榮歲沉下臉來，看向乘玉的眼神不自覺帶上了敵意，他是個很護(hù)短的人，兩個月的相處，幾個幼崽已經(jīng)被他劃在了家人的范圍里，面對乘玉這樣毫不掩飾的窺伺，他難得的感到了生氣。

原來殷燭之他們的情況不是無人知曉，甚至可能還有人一直在暗中觀察著他們的狀況。雖然明知道彼此并不相識，妖族之間也可能不興什么互相幫助那一套。但是一想到這些人在殷燭之最艱難的時候冷眼旁觀，在得知他可能有了恢復(fù)的辦法后又赤裸裸的找上門，榮歲就覺得生氣，而生氣之中又夾雜著一些恐慌。

他對妖族的事情知之甚少，但是也知道如乘玉這樣客氣的妖族必然是少數(shù)，大部分妖族的骨子里仍然保存著原始的野性。

沉默片刻他站起身，生硬的送客，“抱歉，神君為什么會恢復(fù)我們也不知道，幫不了你任何忙。幼稚園也不招別有用心的人，你請回吧?！?/p>

看著他拒絕的姿態(tài)，乘玉嘆了一口氣，“我沒有敵意，只是想為乘黃尋求一絲生機(jī)?！?/p>

榮歲仍舊拒絕，“抱歉，我們真的不知道?！?/p>

乘玉將小乘黃放進(jìn)袖袋里，溫聲道：“如果你想通了，可以再給我打電話。幼稚園現(xiàn)在只有窮奇一人吧？寡不敵眾，我很樂意成為你們的朋友?！?/p>

送走乘玉，榮歲有些疲憊的癱坐在椅子上，他腦子里亂糟糟的，一會兒擔(dān)心殷燭之他們會不會最終也陷入長眠，一會兒又想會不會真的有妖怪找上門來。

榮歲將手捂在臉上，低聲喃喃，“該怎么辦……”

“他們不敢?！?/p>

一雙溫暖干燥的手輕輕覆在榮歲的手背上，殷燭之低沉的聲音響起，“有我在，他們不敢?！?/p>

榮歲拿開手，頭靠在椅子上，就這么仰著臉跟他對視，鐘山神君的眸子泛著淺淺的金色，如同閃亮的天上星，好看要將人吸進(jìn)去。榮歲愣愣看了好一會兒才移開目光，“那乘玉……”

殷燭之不易察覺的彎了彎嘴角，手心貼在他頭頂，輕輕揉了揉，“乘玉……不算敵人。你不必?fù)?dān)心?！?/p>

榮歲對他總有著異乎尋常的信賴，聞言心里的那點愁緒散開來，才想起來另一個問題，“你什么時候來的？”

辦公室里明明只有他跟乘玉兩個人。

殷燭之眼里也帶上笑意，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沒來多久?！?/p>

實際上從乘玉踏進(jìn)幼稚園開始，他就知道了對方存在，后來不放心榮歲單獨應(yīng)對乘玉，才跟了上來。沒想到會聽到榮歲維護(hù)他們的話。

鐘山神君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他拍拍榮歲的頭，找個理由將他支走，“幼崽們要吃午飯了，我上來的時候溫暾哭著在找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