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之后,一中的學(xué)生統(tǒng)一換上了冬季校服。
校服外搭是藍(lán)灰兩色的沖鋒衣,里面是搖粒絨內(nèi)襯,這個天氣,穿起來剛剛好。
林喜朝換衣服的時候照了照鏡子,發(fā)現(xiàn)校服的下擺似乎比去年短了一截,她比劃著頭頂?shù)界R子上方的距離,有點開心地回頭問她媽。
“我是不是長高了呀。”
她唇角彎出很淺的弧度,眼尾還掛著困倦打哈欠時的水光,她拉扯著下擺夸張地說:“這校服短了好多?!?
“哦?!彼龐尠倜χ谐榭沾蛄克谎郏翱赡苁潜晃蚁纯s水了吧?!?
“你這17,8歲的人啦還想著長個子,都快停止發(fā)育了?!?
她媽笑著遞給她一袋熱牛奶,“去吧,趙叔還在外面等你呢?!?
林喜朝撇了撇唇,拉長語調(diào)哦一聲,走出大門。
冬天趕早讀,出門天都還黑著,戚瑾考慮到她一女孩早晚坐公交不太安全,就讓趙叔每天也順帶著接送她。
林喜朝叼著一袋牛奶坐進(jìn)副駕駛,還能和趙叔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柯煜像是要回來了?!壁w叔說,“那孩子聽說考得不錯啊?!?
“好像是?!?
她回答得含糊,但心里門兒清,柯煜剛過線時就給她講了。
“你和他多交流交流唄,向人家取取經(jīng)么不是?!?
“哈哈?!绷窒渤尚陕?,沒接著回話。
她和柯煜走的是兩種路子,天賦型和厚積薄發(fā)型,中間天差地遠(yuǎn)。
問問題也就算了,還真不能按著他的模式去學(xué)。
林喜朝吸了口奶,看向車窗外。
不知不覺,一周時間都過去了。
他那天帶她連線看雪之后,人挺忙的,一般都只在固定時間段聯(lián)系她。
在趙叔還沒開始接送之前,柯煜都會卡著她放學(xué)的時間點打電話過來。
從她走出校門開始,到上公交,車程半小時,兩個人一直都通著電話。
林喜朝其實不怎么說話,公交車上也嘈雜,她就聽柯煜在對面漫無邊際地聊。
他可能在他爺爺家,可能和朋友在外面,可能在做題,在和別人討論。
大多時候其實是兩個人都沉默,互相聽著對面的遙遠(yuǎn)聲響,然后各自做著各自的事。
直到她下車,進(jìn)千樾山,電話就卡點掛斷。
這種狀態(tài)持續(xù)了幾天,直到戚瑾開始讓趙叔接送她。
就好像是,林喜朝垂眸,抿了抿唇。
柯煜只是在陪她回家?!?
教室。
林喜朝剛放下書包,徐媛媛立馬湊到她面前,“重磅大消息,一個你知道,一個你可能知道,你先聽哪個?”
她動作一頓,“嗯?”
什么邏輯,突然沒順過來。
徐媛媛嘖嘖兩聲,拉開她前面的椅子坐下。
“柯煜進(jìn)國訓(xùn)隊了你知道吧,學(xué)校都發(fā)捷報了?!?
她點頭,“下一個呢?”
徐媛媛拍腿笑起來,“許矜宵要來咱們學(xué)校啦!就春游讓柯煜不高興那哥?!?
林喜朝愣住,之前在生日會,倒是聽那男生考慮過要來,沒想到是真的。
她問,“你怎么知道的呀?”
“岑舒然跟我講的,我倆春游之后加了個微信?!毙戽骆鲁蛩龓籽?,雙手捧著下巴,“岑舒然說他拿了國金但沒進(jìn)隊,有點遺憾,一中又肯準(zhǔn)他高三還能走競賽,他就被挖過來了?!?
“這,還能中途轉(zhuǎn)學(xué)的嗎?”
“不清楚?!?
林喜朝點頭,掛好書包坐下來,從抽屜里拿出早讀課本,瞥到徐媛媛的表情,這人臉上一直掛著琢磨不透的笑意。
“怎么啦?”她疑惑,“你笑得好奇怪。”
“我總有種預(yù)感。”徐媛媛背靠向椅背,悠悠道,“哈哈,一中接下來會血雨腥風(fēng)?!?
說來也是湊巧,在徐媛媛透露這個消息的第二節(jié)大課間,她們倆做完操結(jié)伴去了趟小賣部。
等買好東西走出來,徐媛媛拉著她的衣角,往思政樓一指,“我去!那不就是許矜宵?!”
林喜朝瞥過去,就看到?jīng)]穿校服的眼熟身影,正和教導(dǎo)主任在樓下聊著什么。
確實是許矜宵沒錯,他旁邊還站著一女士,正張望著校園里的環(huán)境,然后又主動接過了話茬。
于是許矜宵停嘴,眼神游移著,慢慢地,看到了她們。
唇角勾出一抹笑,他和旁邊人說了句什么,朝這邊走來。
“好巧啊?!彼麚]揮手,站定在她們面前。
林喜朝頷首,沖他點頭致意。
“你這是……真要轉(zhuǎn)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