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很冷,借著客廳的燈光,邱栩?qū)幠芸匆娮约和職馐且粓F(tuán)白氣,他輕輕地吹了一口氣,看著那淡薄的白氣消散在空氣中。
他看著賀知淵換好了鞋子,才輕輕地打開了門。周明美他們住在一樓,要是耳朵好,就能聽見他們開門的聲音,他不想讓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和賀知淵大晚上一塊兒吃夜宵。
邱栩?qū)幒唾R知淵兩個人出了門,邱栩?qū)帉㈣€匙揣到懷里,拉了拉領(lǐng)口,擋住了不停往脖子縫里鉆的冷風(fēng),他看了一眼旁邊的賀知淵,小聲說:“好冷哦,你冷嗎?”
賀知淵忽然伸手,握住了邱栩?qū)幍氖帧?/p>
邱栩?qū)巼樍艘惶?,連忙抽手,卻不想賀知淵像是知道他會掙扎一般握他的力道挺大,他一時沒掙扎出來,結(jié)巴道:“你、你干嘛?”
賀知淵看了他一眼,說:“我不冷?!?/p>
“……”邱栩?qū)幰淮簦⒁饬Ψ诺搅怂麄兘晃盏氖稚?,他的手掌比他寬厚了許多,竟然能一手將他整只手都包裹進(jìn)去,厚實、溫暖又細(xì)膩的手掌,不知為何,邱栩?qū)幍哪樎丶t了起來,他囁嚅道:“我知道了,你、你松手?!?/p>
賀知淵從善如流地松了手,將手插進(jìn)了外套口袋里。
賀知淵握他的手的時間并不長,但是邱栩?qū)幠沁€有些冰涼的手好像被他的溫度感染,一下子就暖和了許多,他默默將手放到了口袋里,心跳一下子加快了許多,弄得臉上也充血,有點發(fā)燙。
他們好一會兒都沒有再說話,邱栩?qū)幍椭^,看見路邊的小石頭,就踮起腳尖踢了一腳,看著小石頭飛滾出去,掉進(jìn)了下水道。走了幾步 ,看見一個優(yōu)酸乳的盒子被擠扁丟在地上,他走過去,彎下腰,撿起了那個優(yōu)酸乳的盒子,丟到了旁邊的垃圾桶里。
賀知淵看著他動作,停下來等他。邱栩?qū)幓仡^看見他停下來,不好意思地小聲說:“你不用等我。”
賀知淵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邱栩?qū)幈荛_他的視線,走到他身邊,吸了吸鼻子,小聲說:“你想吃什么?我請你吃,姐姐給了我錢,我都存著,沒有花。”
賀知淵移開了目光,說:“隨便?!?/p>
邱栩?qū)帍目诖锶〕隽艘粡垵窦埥恚亮瞬潦种?,一邊說:“隨便?。磕悄愠岳眴??我們吃炒年糕好不好?或者粉面也可以?!?/p>
賀知淵“嗯”了一聲,邱栩?qū)幯銎鸩弊涌聪蛩?,“那你喜歡年糕,還是粉面?。俊?/p>
賀知淵似乎思考了一下,頓了一下才回答:“面?!?/p>
邱栩?qū)幙s回了腦袋,小聲嘟囔:“那我們吃面吧,好晚了,吃面好消化。”
他說完,就沉默了,過了一會兒,說:“我們到了。”
他嘴里的小吃街夜市也算大了,燈火通明之中,人來人往,即使這么晚了,也一派的熱鬧景象。
邱栩?qū)幯洃浿械奈兜溃瑤еR知淵來到了一家小店,叫了兩碗牛肉面,然后抽了幾張濕紙巾開始擦椅子桌子。
賀知淵看著他這樣的舉動,眉毛微挑,低聲問:“你有潔癖?”
邱栩?qū)幬宋亲?,否認(rèn)說:“沒有啊?!?/p>
賀知淵不知道有沒有信他的回答,也沒再說什么,他就這么看著邱栩?qū)幱脻窦埥聿亮艘淮芜€不夠,還擦了一次又一次,直到眼睛都快貼到了濕紙巾上,看到?jīng)]有臟污了,才直起腰來。
然而他還沒有消停,他還拿出了幾張干紙巾,展開,鋪到了座椅上。
做完這些,他才抬眼看賀知淵,一臉乖巧地說:“你現(xiàn)在可以坐了?!?/p>
店里這會兒人還不少,不少人對他的行徑投來匪夷所思的目光,連站在桌子旁邊的賀知淵都受到了矚目。
賀知淵無視了其他人的目光,只看著眼前邱栩?qū)幍哪?,邱栩?qū)幰娝蛔÷曆a充了一句,“這樣干凈一點。”
“嗯?!辟R知淵說:“是干凈?!?/p>
他說著,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邱栩?qū)庍@一番折騰,都節(jié)省了等面的時間。
然而面上來了還不夠 ,邱栩?qū)幮÷曊f:“你先別吃?!?/p>
賀知淵看了他一眼,果真沒動,他看著邱栩?qū)幦N房要了一碗開水,小心翼翼地端回來,將兩雙筷子放在開水里泡。
邱栩?qū)帉λ忉尩溃骸斑@樣可以消毒?!?/p>
賀知淵沒說話,等他消毒了那兩雙筷子,遞給他,他接了過來。
邱栩?qū)幠笾曜樱种讣?xì)白細(xì)白的,吃相也很斯文,看著很有幾分賞心悅目,從賀知淵這個角度看,能看見他垂眼時濃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吃面的時候,嘴唇張開的幅度也不大,很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