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賭桌上游刃有余的人一時竟有些捉襟見肘,四下無人,兩人頗有些大眼瞪小眼的尷尬。
“……”
但尷尬是陳挽自己的,趙聲閣從來不尷尬,甚至可以說從容怡然。
陳挽只能禮貌地笑笑,破冰:“趙先生好彩頭?!苯裉鞈?yīng)該贏了不少。
趙聲閣沒搭這句腔,從盒煙抽出一根煙咬在嘴邊,靜而緩地盯著他,身后就是一片夜海,趙聲閣的目光比夜海更漆黑幽深。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開口:“陳挽?!?/p>
陳挽微怔,這是趙聲閣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不是陳先生,是陳挽。
趙聲閣歪了下頭,說:“我沒帶打火機(jī)。”
陳挽他立刻正正經(jīng)經(jīng)滅了手上的煙,拿出打火機(jī),雙手給他點(diǎn)火,姿態(tài)恭敬,下屬給上司點(diǎn)煙的架勢。
趙聲閣挑了下眉。
點(diǎn)煙是很曖昧的,換做平時那些有心之士早就湊上來頭碰頭煙點(diǎn)煙了。
陳挽從頭到尾規(guī)規(guī)矩矩地。
讓趙聲閣的又一次試探鎩羽而歸。
陳挽還在那兒等他,一手舉著打火機(jī),一手圍攏著擋風(fēng),護(hù)住奄奄一息的火光,目光誠懇而正直,坦然而清明。
深藍(lán)海波與月光照在他臉上,皮膚白得發(fā)亮,整個人像個什么從深海里游上來的生物。
他巴巴地舉著一點(diǎn)火光等人的樣子叫趙聲閣想起一本童話書,賣火柴的什么鬼,趙聲閣小時候不讀這些,不太記得,總之整個人都透著一種水光粼粼的欲,純潔神圣,很招人憐,也很激起人的凌虐感,尤其是趙聲閣這種腦子不太正常的。
他俯首,低頭,用煙尾去碰陳挽的火。
距離很近,近到陳挽幾欲陷入對方濃黑的眉目中。
陳挽這時候忽然意識到,趙聲閣的英俊是極具沖擊力的,只是被他平日里那副沉穩(wěn)和平和掩住了。
陳挽心跳驟升,到達(dá)一個不可抑制的頻率,眸心里的海水和夜星都退了潮,只剩下一個垂眸的趙聲閣。
罪魁禍?zhǔn)滓廊绘?zhèn)定無比,倏然抬眼,眸心墨黑,驚動陳挽眸心的水波。
那種自上而下的目光叫人極有壓力,陳挽的手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就在海風(fēng)快要把搖曳的火光吹滅時,趙聲閣忽然抬手扶了一下陳挽的手,問:“抖什么?”
第16章 咁鬼靚
陳挽的心都跳出來了。
“沒有。”他看起來仍然是鎮(zhèn)定的。
手心護(hù)著的火光在夜色中搖曳,在無邊的漆黑中跳動,像船下靜水深流暗潮洶涌的海浪,把這靜謐的、彼此對視的十秒定格成一幅濃稠的、湛藍(lán)色的畫。
趙聲閣表情似是有些嘲笑,直接從他那只手里順走了打火機(jī),煙在他們無聲的對視中已經(jīng)滅了,他低頭蹙著眉心自己重新點(diǎn)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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