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惰的目光在那投影上一晃而過,血紅色的眼珠中寫滿了對這一切的漠視。埃莫森凝視這樣的懶惰,有些惡意地說:“話說父體和三代被抓去了,四代還是挺能干的不是么?我對他所做的‘第五元素’很有興趣,有了那樣優(yōu)秀的催化劑,說不定那項實驗會有突破性的進展呢。”
“這樣的話,”埃莫森與黑暗對視著,聲音冰涼宛若微諷:“你們就可以和最.愛.的父,永遠地在一起了。你們活著的時候帶上父,你們死的時候也拖上父,這是你們所謂的永遠……呵……呵呵呵呵,太好笑了,我做出了怎么樣的一群怪物啊,亂倫與背德同在,如此扭曲不堪,如此罪孽深重,如此強大完美啊……”
“……我會把貪婪帶給你。”
黑暗第一次出了聲,淡漠的,冰冷的,仿佛在說一件再渺小不過的事了。埃莫森突然意識到了什么,可以清楚地看到玻璃罩里的大腦一陣猛地顫動,機械眼睛的藍光明了又暗,暗了又明。
“……啊哈~”機械合成音非常盡職地將埃莫森那顫抖的情緒給模擬出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說怎么不對勁呢你這樣子……哈……哈哈哈哈哈哈——”機械發(fā)出刺耳的大笑,埃莫森猛地抬起頭,望向遙遠的虛空:“斯林,看來這次又是我贏了——我原以為這又是一場你我之間的博弈,看究竟誰堅持的進化之道是正確的,是你的‘后天’,還是我的‘先天’——沒錯兒,這本該是一場戰(zhàn)爭,我們在下一盤棋,但是你絕對不會想到,在下棋之前你已經(jīng)輸了……不不不,是我們都輸了,因為——”
埃莫森的聲音戛然而止,機械眼睛的藍光驀地滅了,整個機器人型像是壞掉了般懸浮在營養(yǎng)液中一動不動。
黑發(fā)青年起身向外走去,他的動作緩慢卻帶著一種恣意的優(yōu)雅,黑暗中響起的腳步聲極其規(guī)律,像是被機器丈量般精確到一秒一毫。懶惰來到門口,磁力門自發(fā)地滑開,門外同樣是一片黑暗:正太將臉埋在他的兔子身上,只露出一雙金色的獸眼在閃閃發(fā)光;執(zhí)事姿態(tài)恭敬地守在一邊,右手靠在胸前,白手套與黑色燕尾服形成鮮明對比;灰發(fā)少年雙手插在褲袋里,臉上露出一對小酒窩,笑得一派天真無邪。
魔王微微側(cè)頭撇向埃莫森所在的方向,聲音低沉:
“是的,這是一場戰(zhàn)爭?!?/p>
***
在醒來之前,聶駁古就感覺到一種極其讓人不舒服的視線,那種視線對他來說相當?shù)厥煜?,因為在第七區(qū)的時候,前幾區(qū)的人都是用這種像是看除不掉的害蟲的眼神來看他的。
聶駁古睜開了眼,然后就見到了那股視線的主人。那是一個很美艷的女人,相貌意外地讓聶駁古感到熟悉,但是他怎么回憶都想不出在哪里見到過那一頭黑色的短發(fā),還有那雙寫滿了憎惡的藍色的眼珠——聶駁古甚至覺得,自己在她眼中就是一具布滿蛆蟲正在腐爛的尸體什么的。
聶駁古就那樣看著那個女人強忍著厭惡走了過來,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
“我是蘭納?!?/p>
藍色的眼中翻卷著黑色情緒,自稱蘭納的女人一字一頓地說,聲音像是被擠出來的。
“我們來做吧?!?/p>